他手里的煤油灯依旧举在我的面前,近乎是快要贴在了我的脸上,几分钟过去了,心中渐渐开始有了不耐烦,我刚想要开口,霎然间,火光开始摇摆不定。
只见那原本昏黄的灯光竟然一瞬间变成了蓝色!
幽蓝的火焰在黑暗中跳动,散发着一种冰冷而神秘的气息,我猛然一惊,赶忙后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一瞬间就连年糕也在角落里发出刺耳的叫声,可那老头却不慌不忙,嘴角似乎还流露出一阵诡异的笑。
爸爸将我拉到一旁,道:“究竟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与十五年前的法子不一样?”
老头悠然自若回答道:“一个是驱,一个是招,怎能一样?”
"招?!"爸爸和姑姑近乎是异口同声。
老头解释道:“这劫本就是你家女儿应该承受的,偏偏有的人痴心,妄想独自承担一切,到头来却把自己推进了水深火热的万劫不复中。”
“劫?”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劫?”
老头将灯放在我手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言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说罢,便离去了,他的背影在幽蓝的灯光下渐行渐远,最终融入了黑暗。
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只觉得后背开始阴风阵阵,我心里惦记着阙先生,没继续管他,连忙跑到了床前。却发现他的呼吸也已经平稳,方才还苍白紧闭的双眼,如今也舒缓了起来,只看着像是睡熟了一般,我再次探了探他的额头。
“真的退烧了。”我蹲在床边浑身瞬间没了力气,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窃窃私语着。
爸爸从我手上抢走煤油灯,嘴里鼓气就要将灯吹灭,仿佛想要将这一切都终结在黑暗之中,可一连试了几次,那微弱的火苗总是会复燃起来,根本不受所控。
此时我的脑中昏昏沉沉,仿佛有一团迷雾在脑海中弥漫开来,整个屋子都在天旋地转,如同汹涌的海浪使劲翻涌着我的灵魂,身体渐渐变得沉重,思维也开始变得模糊。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般。
我蹲在地上,两手的手指紧紧地抠着木质的边缘,努力想要保持着清醒,可事与愿违,眼前迅速一片黑暗涌来,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耳边乱糟一片,只觉得有戏班台子的锣鼓梆子声,也有炮弹轰炸厮杀哀怨的声音,但最刺耳的,是有许许多多个人仿佛在我面前哭泣一般。
这些声音鱼龙混杂交错在一起,听得我脑子都快要炸掉。
时间在这片混沌中仿佛失去了意义,也不知是持续了多久,就在我濒临崩溃时,所有声音都化为了一阵耳鸣,而后便就只剩下了寂静与黑暗,如同沉重的幕布,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最终,我好像,浑然没了意识。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中元节,到了。
眼前再有画面时,已经是不知过了多久了,我向前走着,如同丢失的孩童一般迷茫,路过一家钟表行,看见橱窗里有着各式各样的钟表,我走进去正欣赏着,却突然意识到里面所有的钟表时针都指向数字“1”。
我叫住了老板,问这表时间是否准确,老板抬起头,目光呆滞,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般张了张口:“准。”简单的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像是带着一种诡异的机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