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非。”慕容崈即刻诧异回绝,“应是晋王殿下之手笔。”
“那日据微臣手下探子来报,称目睹晋王与其手下死士议事,此事恰好发生于殿下遇刺前日,微臣故由此猜想。”
祁政仍是漠然。
“秦王殿下似迷恋美色,那日相约与微臣议事,末了忽将我撂下,竟抱得美人归。”慕容崈碎碎念道。
祁政微皱眉,眼神扭转盯向他。
慕容崈即刻意会,接而解释道:“那日微臣与秦王殿下相约酉时议事,忽听得宅院外一声惊叫──”
祁政拧眉,忽变了脸色,即刻抬手让其闭嘴。
──所以说,那日阿瞳是被他抱去了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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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秦王府,太子马车声势浩荡,驻足于此。
不待下属进府通报,祁政阔步走进秦王府客堂,听得笛声悠扬,原是一众墨客正吹笛奏乐,祁寒乃是身形俱醉之模样,陶然其中。
见他忽登门拜访,门客忙收笛,乐声戛然而止,皆惊慌俯身作揖。
祁寒笑声清软,拔步迎去。
“见过皇兄。”
扑面一袭甜醇的酒气。
他拱手作揖,手中所捏那柄玉笛之流苏仍轻晃着:“皇兄今日怎,有空光临秦王府?”
听得声音清脆轻佻,祁政抬眸,见他面颊微红,浑身一副随意放浪之痞态,余光又见客堂桌案之上满是瓜子果皮、酒饮糕点,他只微眯眼,面色僵硬。
“皇弟如此,成何体统。”
祁寒只失声一笑,遂而转身将一众门客打发下去,引祁政来入座。
“皇兄此行可是探望我?”
祁寒顺手抬过酒壶,端一琉璃杯盏,亲自为其满上后递向祁政。
“嗯。”
祁政接过琉璃盏,一口闷过,微皱眉,“啧”过一声,才道:“此乃烈酒。”
听罢,祁寒眸子晶亮地望着他,忽大笑。
“皇兄是最不会喝酒的了。”
杯酒下肚,祁政也顿觉恍惚。
──忽忆起幼时于宫中,祁寒乃最黏他的那个。那时最大的烦恼好似,好似是嫌他每每至了夜间,总拉着他聊些古怪轶事,恼地他总睡不着觉,又要被母后责罚。
不过也是些陈年旧事了。
“皇弟今年方行冠礼,可有考虑过娶妻之事?”祁政开口问道。
“皇兄倒不急自个,怎关乎起我来了。”祁寒话语里头略有笑意。
祁政缄默几许。
“今日本宫与慕容崈谈天,偶听他提及皇弟似抱一美人回府。”
“若是看上哪家姑娘,早些成家倒也善哉。”
祁寒稍眨乌睫,心情沉过几分,此话应是轻快,他却从祁政口中听得几丝试探来。
“抱美人回府?”祁寒疑惑道。
祁政缓眨眼,略点头。
祁寒撇头笑过,又提壶倒酒:“兴许他看错罢。”接而举盏再递过。
祁政却垂眸思虑片刻,回过神才接过琉璃盏。
“皇兄难得光临,可要尽兴而归哦。”
祁政微勾嘴角,眼底却不见得笑意,同与其举杯:“自是当然。”
祁寒思虑几番,心中一诧,话有迟疑般顿顿道:
“慕容崈,可是见我怀搂袁公小女,袁冬月?”
祁政只勾唇,单单注视他,并未做声。
“那应是了,慕容崈可真是误会我了,倒在外如此玷污我的名声,皇兄你若下次遇了他,可得替我好好责罚他一番。”
祁政听罢点点头,眼神更细般,似待他继续说。
“那日袁二小姐不慎摔伤,我竟恰好途径,便将其送回袁府──”
“原是这样。”
祁政露出笑来:“倒以为皇弟偶得佳人,喜事将近了。”
祁寒思虑片刻,倒吸一丝气,又细细道来:
“倒暂未有此些想法。”
说罢,他举杯闷酒,眼神却窥向祁政面庞,瞧其微低着面,似有些许神游之态,仅此片刻,又将眼神挪开。
“我见暮色将近,倒不如皇兄今日便于秦王府用晚膳罢。”
“嗯。”祁政捏了捏琉璃盏,答应着。
祁寒笑着叫过下人吩咐下去,暗处,神色却漠然几分。
──虽觉袁二小姐确有几分玲珑有趣,然若是皇兄喜欢,自己隔着些距离便好。自己当是明了,皇权之下,许多话不能明说,然为此等小事,竟仍作试探之姿,却也着实令人烦闷。
想罢,他闷声笑叹一口气,回首招呼祁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