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蒸腾的菜香裹着白米饭的饭香,米饭就是普通的白米饭,不是宫里精致珍贵的碧梗米,却口感香糯、柔软,简单的家常晚饭让阿竹有种回到了越州的感觉。
……
醉芙拎着空篮子回了家,院子里的木盆已经泡好了豆子,她也没心思去洗,将那篮子随手丢在了井边就进了屋。
醉芙从箱子里翻出一套精致华美的粉色罗裙,这套衣服是她用攒了许久的钱买的,上面还镶嵌着珍珠,她一直舍不得穿,她将裙子换上,又将原本的盘发拆解下来,重新给自己梳了个复杂的发髻,从首饰盒中取出绿色绒花和银簪戴上,涂抹上艳艳的胭脂,做完这一切,她站到了全身的铜镜前。
镜中倒映出来的年轻女人浓妆艳抹,虽说也算是模样标志,娇俏玲珑,却有种说不出来的俗气。
再想到今日的那个女人,醉芙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她趴到床上哭了起来,也不管脸上的胭脂、唇上的口脂是不是弄脏了床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委屈难受。
醉芙和爹娘是几年前搬到这榆林巷的,往日里就以卖豆腐为生,因为手艺好,做出来的豆腐好吃又实惠,所以生意一直都不错,时间长了,街坊邻居们便起哄送了她个豆腐西施的称号,往日里她自诩貌美,觉得自己也不算辱没了西施这个名头。
但今日见到那个女子,她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个女人只要站在那里,不提相貌,光是通身的气度就盖过了大多数人。
她早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但这周围的男子她一个都看不上,唯独就是喜欢一个陈天佑,可惜他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陈大哥从来没带过女人回家,他能把那个女人带回家,说明那个女人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不管从哪些方面,她都输了个彻底。
大概过了两三日,醉芙挎了个篮子,到街上买菜。
往日热闹的街上不知为何冷清了许多,醉芙没什么心情,随便挑了几样蔬菜就要准备回家了。
她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拦住了,为首的金吾卫身披甲胄,看着凶神恶煞,醉芙被吓了一跳,那金吾卫掏出一张画像,“可曾见过画像上的女子?”
画像展开,上边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女子,身穿一身鹅黄罗裙,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
醉芙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那天在陈大哥家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吗?
她手脚轻颤,心脏跳得飞快,却还是要强装镇静的挤出一抹笑意,“我不曾见过这个女人。”
那金吾卫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大手一挥放她离开。
远离了那群搜查的金吾卫,醉芙感觉身上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手上的篮子滚落在地上,她也没了心思捡起来,径直往陈天佑的家里奔去。
原来这个女人竟然被朝廷追捕的通缉犯!她不能继续让这个女人留在陈大哥的身边,这样一定会连累陈大哥的!
醉芙来敲门时,陈天佑正在给阿竹剥橘子,急切的敲门声让两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阿竹嚯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陈天佑握住她的手沉声安慰道,“别怕。”
阿竹心里怎么能不害怕,她一面从心底里对沈行舟感到恐惧,一面也害怕自己在这里会连累到陈天佑。
他起身转动书架上的花瓶,在阿竹惊诧的目光中,书架向两侧移开,露出了里面可供一人藏身的暗格。
“你藏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一定会护你平安离京的。”陈天佑伸手将她耳边的鬓发挽道耳后。
“天佑哥……”阿竹张口,眼圈已经泛了红。
醉芙敲了半天门都不见有人回应,心中正着急,一伙身披寒光的金吾卫便浩浩荡荡的行了过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她护在陈天佑家门。
为首的金吾卫将她一把推开,用更大的力气敲门并催促道,“开门!”
带刀的金吾卫将整座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晾里面的人插翅也难飞。
陈天佑将门打开,一袭青衫如清风朗月,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各位将军到在下的家宅中,不知有何贵干?”
金吾卫抱拳回礼,“陈大人打扰了!我等奉命来搜查朝廷钦犯,还望您配合。”
醉芙看到陈天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虚的低垂下了头,都是她将这群人引来了陈大哥的家中,为陈大哥招惹来了麻烦。
“我此处不曾窝藏朝廷钦犯,将军尽可搜查,但请动作轻便些,勿损坏了陈某家中的物件。”陈天佑转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