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热的手指抚过她冷漠的眉眼,“如果朕没有办法能够走进皇姐的心里,那朕宁愿你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
“你若是爱上了旁人,朕一定会毁了他。”
男子深邃的眸底闪烁着疯狂,阿竹别开目光,挣扎了一下,“我要回去歇息了。”
“好,回去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今夜戌时,朕在凤仪宫等你。”
阿竹拒绝,“我不去。”
“你要是不同意,那朕便只能通过一些其他方式让你同意了。”
沈行舟叹了口气,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紧了些,炽热的手掌往上移动。
阿竹恼怒,“沈行舟,你答应过我没有我的同意,你不会碰我的!”
“朕只是在同你‘商量’,没办法,谁让皇姐总是在拒绝朕呢。更何况这离那一步还远着呢。”
她挣脱不得,只能无奈应道,“好,我答应你,今夜戌时。”
……
月上中梢,戌时过半,阿竹才匆匆来迟。
她并没有其他事情耽搁,只是不想这么快见到沈行舟罢了。
她一眼便看到了柳树下的沈行舟,他已经换上了一套白色常服,月下负手而立。清贵公子,绝世无双。
阿竹怔了一下,她这个皇弟,确实是生了一副蛊惑人心的好样貌。
尤其是他笑时,清风霁月,和风细雨,在那一晚之前,阿竹从未将偏执、疯狂、阴沉这几个字和他联系到一起过。
“皇姐,你来了。”即使阿竹迟到,沈行舟看起来还是很高兴,他伸手便要去牵她的手。
阿竹躲了一下,却还是被他精准无误地捉到了掌中。
沈行舟的手掌很热,不像她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
凤仪宫后殿西北处,正是小厨房。
“你带我来膳房做什么?”阿竹皱眉不解问。
“前两日,朕与傅相议事,傅相的夫人秦氏担心傅相不能及时用膳,恐引发胃疾,特意差人送来了四神汤,傅相与其妻结发数十年恩爱如初,着实令人羡慕……朕当时便在想,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能让皇姐为朕洗手作羹汤?”
“你想多了。”阿竹根本不会做饭,在越州时,阿胭还笑过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更何况,她和沈行舟也不可能会成为夫妻。
“那便让朕做皇姐最喜欢喝的桂花银耳莲子羹吧。”
“啊?”
阿竹处在震惊中,她刚才听到沈行舟想让她给她洗手作羹汤时,已经很惊讶了,现在听到沈行舟要自己做,又一次受到了惊吓,沈行舟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
她平息半刻后,才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难道是发烧了?”
“你要做饭?你会生火吗?”
沈行舟沉默了一下,“你要么留下来帮朕打下手,要么就到旁边坐着吧。”
阿竹正求之不得,她才不愿意跟沈行舟待在一处,忙到一旁寻个位置坐下了。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子身上,君子远庖厨,他应当是从来没进过厨房,对于眼前的物品食材都很生疏,阿竹手撑在桌上,心里想道,且当看个乐子吧。
昏暗的灯光下,他秀长的眉毛朝着鬂角延伸,薄唇清冽,手里剥着洁白圆润的莲子,他的指节修长,似乎是沾染上了厨房的气息,整个人也变得温暖了不少,不像平日里那般冰冷,只会强迫着她做不愿意的事情,令人生厌。
阿竹有些微微愣神。
她趴在桌子上,没多久就犯困了,沈行舟瞥见桌旁的人影,心里一软。
有朝一日,他要与她恩爱缱绻,共赴白首。
桂花的香味飘进鼻尖,阿竹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遥远的梦,越州严家的院子里就种着一棵桂花树,每到秋天,空气里弥漫着芳馥清雅的香气,周嫂会把成熟的桂花晒干了,用来做桂花银耳莲子羹、桂花山药糕、桂花茶……
直到男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男子低哑缱绻的声音落在耳边,“皇姐。”
阿竹才恍然惊醒,男子的俊颜尽入眼底,沈行舟离她很近,他几乎是贴着她在说话。
她往旁边缩了一下,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几碗桂花银耳莲子羹上。
阿竹呼吸一窒,看起来成色不一,像是做了好几遍的成品。
他挑眉将一个勺子递给她。
阿竹拿着勺子顿了下,最后伸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碗桂花银耳莲子羹里。
清甜的莲子,软糯的银耳,桂花的香味在口腔弥漫,她每一碗都尝了一遍,味道竟然都出其不意的还不错。
灶台已经被折腾得一片凌乱,还有不少失败品,应该是端了他觉得品相还尚可的过来。
阿竹抿唇,若是她跟沈行舟没有另一重关系,他只是她的皇弟,那她应当是会感动的。
毕竟这世上,愿意为女子下厨的男子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