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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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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苕纤眉压得很深,看不见眼眸,凌文袤以一个高姿态光明正大地盯着她,几乎能看见她鼻尖渗细密的汗,呼吸有些许短促。

良久,凌文袤打破沉闷:“把手伸过来。”

骆苕倒是听话,眼眸微抬,直直地将手伸到他身前,掌心朝上像在索要东西。

凌文袤右手捏住她伸来的手腕,左手从怀中掏出两串念珠挂在了她的腕子上:“在你还俗之前,我就是你的堂前客,入幕宾。”

男女之间应当越授受越亲才是,拿不拿的得下,他也只有这点本事。

两串念珠是凌文袤跟赫连萨朵讨来的。

凌文袤跟赫连萨朵讨要念珠,赫连萨朵不明就里,追着问,凌文袤才说了实话,说是拿念珠送人,儿子借花献佛,还是长公主这尊佛。

赫连萨朵思绪翻飞,长公主明面上好歹是个僧尼,凌文袤明目张胆地出入公主府,凌晖有意将骆苕推向自己儿子,却没有与她商讨儿子的正经婚嫁,赫连萨朵直觉这里头藏着事。

凌文袤刚升为“抚东将军”,因一场败仗削了职召回京都,将军遍地的世道,失去一个“抚东将军”的军衔倒也无所谓。

只是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家没成业没立,实在会愁煞人,凌文袤好歹也是他凌晖的嫡子。赫连萨朵和凌文袤前几日还拿骆苕打过趣,骨相皮相好是赫连萨朵说的。

倘若凌文袤和骆苕真有个什么情况,赫连萨朵反倒会焦灼,长公主这人太烫手,也不知从前替皇帝骆骞办过什么事,上头还有个皇太后,皇太后身后是慕容氏和裴氏,万一日后长公主再生出些事端连累凌文袤,得不偿失。

况且世子凌承佐曾求尚过长公主。

赫连萨朵察觉自己该为儿子往长远些想。

偏厅内,骆苕将两串念珠收入掌中,一串砗磲璎珞,一串珊瑚璎珞,两串璎珞珠粒颗颗浑圆,因长久没有佩戴或盘数稍显黯淡,应该是两件旧物,她收拢掌心道:“多谢。”

她一直盯着念珠没抬眼看他,他直接宣告他是她的堂前客,入幕宾,明火执仗般地越过所有礼数,让她再次措手不及。

“你我不必言谢。”凌文袤说得轻松,两窜念珠来得更轻松,只是接下来他不知该如何叙话,骆苕一副心事重,脸不悦的模样让他心里拧着一股子不顺。

他很想问,白言霈被她送去了何处。

该说的事已说完,凌文袤受不住这样的气氛。

“告辞。”他转身提步,骆苕忙抬眼看过去,只见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离开偏厅,候在外的申怡跟在凌文袤身侧,送客出府。

骆苕依旧在偏厅发怔,平平已经立在门口听命吩咐,申怡回来时再次支开平平,自己入内默默给骆苕倒了杯水。

长公主十四岁之前可谓富贵顺遂,像一朵无比娇艳的花,自从皇太子病逝,白明绪夷族之后便日渐枯萎,短短几年灵气全消,体内犹如住着位垂暮老妪。

韶华弹指而过,婚事搁置,若能指给凌文袤,也算顺应时势。

申怡和骆苕的思想并不在同一步调之上,申怡表过忠心也不是阿谀奉承之辈,骆苕对她还是淡淡的,申怡明白其中缘由,勋贵家的贴身仆俾尚且需要时日磨合才能心意相通,何况皇族子嗣。

申怡想,日子久了总会见真心。

骆苕终于平复,开口问申怡:“你以为凌五郎这人如何?”主仆二人缄默在偏厅,虽没有可谈的心事,但要破除沉闷。

申怡接过骆苕喝完的水盏放回案上,视线落在骆苕手上的两串璎珞上,一暖一冷的两串璎珞纠缠交错着,她如实道:“凌五郎意气蓬发,不拘小节。”

短短几字没有后话。

骆苕攥了攥念珠,品着申怡的夸赞之词,轻轻笑了笑:“意气蓬发,不拘小节确实与他相符,有这样一位生龙活虎的人在跟前,很难让人将他忽视,何况他长得也不错,如今我的局面,不是嫁入凌家,就是寻个山寺真正为尼,没有挑选的余地,可这两条路我都不想走,不想嫁他也不想真正为尼,只想占着公主府就这样过下去。”

申怡抬眸:“因使女对凌五郎不熟,所言浅薄,望长公主赎罪。”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骆苕觉得自己太难为人,笑说,“随意闲聊,何来的罪?不必这般拘谨。”

“是。”应话的申怡想起大嵘人人称赞只差一步便要成为国婿的白言霈,那个与凌文袤完全不一样的谦谦君子。

只可惜造化弄人。

转念想来也不算憾事,若白言霈与长公主成婚有了子嗣,再遇上白明绪夷族之事,那才是锥心的痛。

偏偏骆苕对她说:“我觉着凌五郎不及白言霈十之一。”

申怡不敢立马接话,长公主落发搬进白言霈为她督造的公主府,心意天下人皆知,只是一位口碑上佳,拥有仙姝之姿的公主,终究逃不过旁人惦记。

凌晖容不下这样一位长公主与他对立,当年凌晖推动白明绪被夷六族,天下百姓皆替骆苕和白言霈惋惜,为掩天下人之口凌晖必将为骆苕挑选一位合适的驸马都尉,为把长公主背后的势力收归凌家,恐怕骆苕连入山寺的资格都没有。

申怡在宫中做过女官,自己的父亲又在京都之外为官,对时政颇为了解,她犹豫着劝解:“长公主殿下,过去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把白言霈放下了,即便放不下,何不再藏得深一些,年少时的情深意笃是谁都夺不走、抹不去的。凌五郎虽恣意随性,只要您肯放下成见慢慢接纳他,一定会拨开云雾开见月明。”

骆苕望着一脸诚挚比她年长的申怡,沉默良久。

“你可有意中人?”

良久之后偏厅内响起骆苕声若离魂的问话。

申怡诚实回答:“没有。”

骆苕颔首起身往佛堂去,她对凌文袤没有成见,她只是对不起白言霈,救不了他,还将他拿来当坚盾暴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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