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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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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子适才交待过,说殿下您在午憩,可能要多候一会儿,他说今日得空,慢慢等您起,不着急。”平平听着骆苕一嗓的慵懒便知骆苕这一觉睡得极深,柔声道,“俾子去打水。”

平平退去打水端面盆回来放下,又去倒了杯清水捧在手中候着。

骆苕这才起了身,撩开床帐双腿探出床沿坐好,双手支在床沿不肯睁眼,好大一会才醒过神。

“殿下,喝水。”平平见人睁开眼,忙奉上杯盏。

骆苕接过去趿上鞋站了起来,对平平说:“他姓凌,大冢宰家的儿郎,往后该称呼他凌统领。”

平平和阿石,只道是宫中的假冯侍卫为了看护长公主,入了玄雀卫,却还不知假冯侍卫原本姓名。虽然心里早已知道冯侍卫是谁的人,听清姓氏后平平心头还是颤了颤,她应:“是,俾子记下了。”顺手去将床帐撩起来,用缚绳仔细固定好,再去到单外一侧。

等骆苕打理妥当,行至偏厅,只见凌文袤盘坐在软席上,单手手肘支案,掌背托着下颌紧闭双眸,好似已经睡着了。

骆苕双臂交叠在身前缓缓走近,停住,从这个至高角度长久端详一位男子,还挺有意思。

骆苕视线落在凌文袤的乌黑幞头上,几小细碎的鬓发倔强地探出幞头边缘,瞧样子应当没有抹兰膏,视线再往下移一寸,便是饱满流畅的额庭和微拧的眉心。

骆苕撇开眼望向支起的绫窗,她再也找不到确切的用词,来形容一个男子的五官。

忽然想起她的狸猫,卧房的绫窗因为忘记给狸猫留窗,已让它抓烂一扇,往后她的狸猫大抵是不用宿在她屋内了。

窗外枝丫婆娑,和风绕着沙沙声送进厅内,静得安宁。

似乎过了很久。

“长公主可真贴心……”

凌文袤人未醒透,话先至。闭着眼双手举过头顶长长地伸着懒腰,“进来也不叫醒卑职,只顾……”脑中神思清浅,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措辞,他睁开澄澈又夹带呆滞的双眼,正好对上骆苕的回眸。

骆苕确定他,刚才是真的睡着了的。

凌文袤仰着脸至上而下将骆苕打量了一番,说:“这身打扮没之前的那身好看。”他囫囵把腿伸直,端起案上的水盏一饮而尽后抖擞了下双腿。

好半晌也没见他要起的意思,骆苕猜测应当是他腿麻了,才出声问他:“何事求见?”

凌文袤利索起身捶着大腿:“七日后东刕接亲的便要入京,大王子誓要求见长公主殿下,你准备准备,到时把人打发了。”

闻言,骆苕心一沉:“这么快?”

才说过下个月,她原以为是临近月末,不成想就在七日后。

瑶太嫔和骆潆现在不知如何了。

“扬鞭策马,入京自然快。”凌文袤道。

“好。”骆苕说,“我已记下。”

凌文袤腿脚虚,一个踉跄没站稳直往骆苕肩上攀,骆苕没有避开,还伸手扶了他一把,自己被他撞得整个人也歪去一大半,凌文袤又顺势拉了她一把,待二人站稳,他玩笑:“听闻长公主早年骑射俱佳,如今怎会这般弱不经风。”

那日将她拖离含章殿,在采撷宫争夺弦刀也是,像在拉扯一只纸鸢。

骑射俱佳,他可真会夸人。

骆苕面色凝重,对凌文袤的刻意贴近和说的话丝毫不在意,她只说:“大王子来府时,你们让人提早传话过来,我好及早准备相迎。”

“这都是寻常规矩。”凌文袤眸色一正,“何须你如此郑重交代?”他似乎察觉到她全身的僵硬,不免退开身凝视她。

骆苕回神也跟着退后一步,摇头笑:“年岁渐长难免心有余力不足,东刕大王子求见总逃不过因之前宣扬和亲之事,我在想如何郑重不失分寸地与人攀谈,才能彰显大嵘的威仪。”

“你都落发为尼了,还有心思想这些空的。”

凌文袤暂且忽略她的鬼话,打量着说,“就穿这身迎他,庄重大方不失水准。至于攀谈,我日日领教你的一副伶牙俐齿,想必也不会失了水准。”视线落在她的手背,眸色晃了晃,慢慢道,“你若缺串念珠,我今日就去空为寺给你求一串送过来。不诚心礼佛,连样子都不肯做足,真不知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骆苕被凌文袤数落得很到位,她与佛确实无缘,只是落了发。

她抿紧唇角望着他。

凌文袤又直直倒退两步,把二人的身距拉开更远,含笑抱胸:“你别用这样不清不楚的眼神看着我,一股子坏心思全写脸上,让人夜夜睡不踏实。”

骆苕回身望向窗外,沉默良久后定定唤了他的字:“凌宪。”

她轻说,“大好男儿不去建功立业,困在京都为一位公主鞍前马后,根本不值得。宁华在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嵘会是你们的,拿去也愿你们将她守好。回去告诉你父亲,我手中没有对你们不利的东西,不用如此防备。即便曾经门客万千,白明绪被夷六族,我连一个白言霈都保不住,再得宠的公主,在皇权面前不过是一缕烟尘,风吹向何处,它便随风而去,最终消散殆尽。”

得宠的公主曾自以为可以凭借父皇的恩宠,扭转父皇的心思,在雷雨之夜亲自送信给白言霈,让白言霈信她能救他,可白言霈始终一言不发,毅然跳入决堤的汎河被泥沙大浪卷走。

回宫后趴伏在皇帝骆炜诠的脚下,乞求她的父亲能赦免白明绪以外的宗族,可换来的是自己三个月的囚禁,白明绪六族依旧被夷。

她高估了父亲的恩宠,低估了帝王的决绝。

成王败寇,她与白氏败了,败了应当愿赌服输。

但凌氏不会信她愿赌服输,因为大嵘的骆炎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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