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斯周说:“提醒你一下,不太好看,最多看一眼。”
俞河狐疑地皱了皱眉,扭过头去看,哪想就这一眼,单单随意一瞥,就险些叫他忘记了呼吸。
陈清闲大口喘着惊魂未定的气息,见门缝里钻进来几小段细细的蛇尾巴,迫使自己忍住了不适,踩退那些用尾巴进来试探的小蛇。
“待会等亮灯了,我们、呕……还是得看,”他艰难地从齿缝见挤出话,“得呕……确定一下什么人,呕……”
改变了歌词的《小白兔乖乖》的童声音乐依旧无止境地在监控室内、在走廊、在玫瑰街各处连连循环播放,外面的蛇仿若能听懂这首儿歌背后的罪恶般,伴随着不眠不休的音乐,性情愈发狂躁。
“你们那边怎么样?”何欢担忧的声音响起。
陈清闲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走回电脑前。
“听俞河说,有一半蛇可能去攻击许队和顾队了,监控里我还没看到他们,他们好像还在没法检测到的通道中,不过,嗯?”他留心到二楼的黑点情绪不对,看依稀的模样,似乎癫狂了,“二楼那个客人好像疯了,他在……”他眯着眼睛辨认,“他在锤房间的门,又跑去对着衣柜嗯……拳打脚踢?”
“除此以外,他还干了什么?”何欢紧张地追问。
“他在打电话,但好像打不通,还一直时不时看一个方向,看一眼就……应该是在嚎叫,他哭了,抓着头发,跪下了。”
何欢听后愣了愣,“陈清闲,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关系到今晚玫瑰街这个局,如果你可以,请你描述一下那个黑布下的东西。”
“我也许,需要一点时间。”陈清闲回答。
“是个人,已经死了。”吕斯周知道这种东西不是寻常人能接受的,默默就接过了话头,“男性,个子和年龄无法判断,看着不会超过20岁。”
“小吕,死者的衣着是什么样的。”曲明言结束审讯,无声地走到何欢的背后,揉了揉何欢的头,问出了何欢想要问下去的问题。
“没有衣服,被扒光了,”吕斯周再次回头确认,补充到:“外面有群蛇攻击,黑布还没检查。”
“其他的呢?”曲明言两手臂搁在何欢的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何欢今早刚洗过的、蓬松柔软的头发,“小吕,方便说吗?”
“我准备好了,我来说。”陈清闲呼出两口气,眼神坚定地看向监控室中央,“顺序是从头到尾、从部分到整体,先是头,死者的头发间接性稀疏,估计是在生前遭受到了拉扯,很多部分连头皮都脱落了。”
他离得很近,距离死者不到两步路,“头顶和后脑勺有明显凹陷,像是猛烈撞击导致的。”
死者整个头部都发着黑紫色,血窟窿和残存的发丝相间,然这还算好的,死者的脸皮被完整剥下,软趴趴的面皮褶皱成长长的一团肉瘤,垂荡在脖子前,本该有皮肤保护的脸肉红通肿胀,一双眼球半荡在眼眶外。
脸部下,脖子两侧颈动脉的方位有两条竖着的割裂口,大致都有六至七厘米的长度,伤口周围外翻,皮肉褴褛,翘着不规则的锯齿边缘,约莫是让人或者是器具一类撕扯过。
整具尸体上,唯一能让人接受的是上半身,前胸后背上布满了锋利器具割开的刀口,但刀口不是第一层伤害,第一层伤害是被刀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覆盖住的片片乌青。
说到这里,马上要描述到下半段躯干了,陈清闲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死者身前的排泄器官从根部断裂,已经被踩烂了,但是这还算好的,死者身后的排泄通道被一根有死者小腿粗的棍子顶入,棍子一米长,一端抵在地面上,另一端穿透了肠道,从下腹捅出。”
走廊的灯开启第三轮交替,玻璃门牢牢锁上,监控室内前几分钟里相对轻微的音乐突然放大,陈清闲面前的死者竟然卡着节拍,摆动着僵硬的四肢,在童稚的音乐下、在光明昏暗交错的监控室中,僵硬舞蹈。
流畅轻快的音乐里,混合着奇怪的金属摩擦声,夹杂在天真的歌词内,破坏了整首儿歌的节奏美感。
陈清闲这才注意到,死者身上,但凡关节处,都吊着一根透明的鱼线。
尸体的舞蹈让陈清闲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陈清闲撞到电脑桌,下意识回了下头,面色一下惊喜,“许队和顾队在一楼房间里。他们制服了一个黑衣人。”
“好。不用再说了。”何欢低下身体,双手合十抵着额头,“孤儿院被我们无意洗劫一空,我估计,玫瑰街背后的人就打算好了。现在的玫瑰街,应该除了蛇之外,其他都是为了你们打造好的陷阱。”
陈清闲一愣,注视着屏幕的眼睛注意到变故,“许千然伪装成了黑衣人,进到衣柜,然后带回了一队黑衣人,”他眉头拧成了“川”字,“他们打起来了。”
“许千然和顾新世走的是死局。”何欢紧接着说,“而你们,陈清闲、小吕、俞河,你们走的,恐怕是背锅线。”
他的胸口起伏起来,“玫瑰街背后的上位者不仅要你们背上杀死杜天傲的黑锅,还要你们有去无回!”
监控室里的三个人纷纷身体一震,陈清闲猛然扭头看了眼没有脸皮的死者,又快速回头去看二楼那光看着就撕心裂肺的人,瞪大了眼睛。
玫瑰街关闭十年后还光顾的“客人”的身份——
是熟悉玫瑰街的管理者——杜思茱!
而他们身后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是失踪了一天的杜思茱的儿子——杜天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