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因为两人吃的匆忙,江仲远又买了许多盒蒸饺。
许千然就猜到顾新世会问这个,倒吸一口凉气,答道:“三十。”他又立马补充了句,“我拦过了,没拦住。”
顾新世听及波澜不惊,淡淡然道:“待会回家前先去趟市局。”
听到这句,心领神会的许千然眉骨一跳,凑近顾新世,放低了声音劝到:“你这样懒人明天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情愿坏掉,也得让他吃高兴了。”
说完,他顺势从盒子里拿过一个蒸饺塞进嘴里,还贴心地多拿一个怼到顾新世的嘴边,然而顾新世不领情,他就美滋滋地将两个一起吃掉了。
再走了两步,已然看不见张姐铺子那的情形,顾新世忽而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来处,“为什么把小吕留给赫连学姐?”
“这条巷子里,不干净的人太多了,我们的人在里面抓蜘蛛,未必能第一时间保护到赫连姐,就算赫连姐身手再好,万一坏胚子聚众,怎么也会被弄到两下,不说曲天枝要飞过来砍人,我们也得气得砍人。”
“赵多全、张如海、钱一梅。”顾新世说,“和我们暂且没有证据能够指向拐卖的徐秀,以及无证据指向谋害徐秀的吴丽华。”
“徐秀要是人贩子,估计也要四十多年前,证据不好找,我们最多只能通过科技手段确定两人并非是母子关系,而且蒋成人看起来人品尚不错,应该家庭关系很和睦,现在他也死了,徐秀也熬不了多久,在他们身上花时间找证据不值得,吴丽华也是。”
三人很快走到了蒋成人一家的家门口。
蒋威一家四口居住的房子同船泊巷其他人家一样,一处单独的平房,内有片小院,中间往后才是住人的地方。
三人戴好了手套、脚套,推门而入,一瞬间迎着面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比船泊巷还要加剧的满院子的萧条。
小院一角有棵枯黄的果树,说是枯死也不为过,只有三两脆生生的褐色枯叶挂着点细杆子还连在枝头,其余的枯叶散落在地上,踏上去“咔嚓咔嚓”声不断。
江仲远打开住屋的门,见识过张姐家中的陈设,再看蒋成人的家,一览无余,乃至家徒四壁。
蒋成人家,入门的客厅只放了张像是捡了他人丢弃的木头自己简单打造的餐桌和四张便宜的塑料高凳,客厅更是窄小到就放了桌椅和空出一段供人行走的地方,就没有空余了。
客厅左边是厨房,没有门,灶台、冰箱等贴着墙边摆放,炒菜的煤气灶上方挖了个圆洞,安装了一个排气扇替代昂贵的油烟机。
客厅和张姐那青山绿水图同样,有面墙,墙两边是两个相邻的小房间,一间像是不经常收拾,堆满了杂物和空瓶类可回收的垃圾,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三人看了遍房间内的日常用品,初步判定是徐秀住的房间,隔壁另一间则是蒋成人和吴丽华夫妻的房间,房内一张床、一橱衣柜便是全部。
整个住房里最大的一间属于蒋威,全家人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拥有光明未来的人,由此蒋威房间内的家具明显与其他的家具不是一个档次的。
床和衣柜相对普通一点,但书桌可见全家人狠心花大价钱买了红木的材质,书桌上一台台式电脑也要千把块钱,旁边更是相连着打印机,方便蒋威随时弄学习资料,一套学习用家具加起来少说要几万。
三人把能检查的都检查了一遍,一圈下来却一无所谓。
蒋成人一家太拮据了,拮据到干净地一眼就望到了底。
许千然呼了口气,语气不知是可怜还是哀叹道:“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
“一人一个房间,再复查一遍,然后我们离开。”顾新世说。
三人默契分工,顾新世复查徐秀房间,许千然同蒋成人和吴丽华交集比较多,检查夫妻两的房间,江仲远负责蒋威的大房间。
突然,蒋威的房里传出家具和地板摩擦的刺耳移动声。
顾新世和许千然同时过去一看,发现是江仲远在搬蒋威的床。
“发现什么了?”许千然立足房门口。
江仲远没有回答,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床搬开,又把放在床头下的一箱书挪开,露出一个被箱子遮挡的洞。
洞口不大,但足以让十几岁的孩子通过,蒋威十几岁的身形就刚刚好。
许千然蹲下来歪着身体通过洞口往外看了看,能看到杂草稀稀落落的泥土地。
他起身在自己和顾新世还有江仲远身上来回扫视了遍,觑着肌肉一个赛一个健壮,抿唇沉默片刻,开口说:“走吧,翻墙出去看看。”
三人爬上后围墙,纵目而望,仅见蒋成人家恰好对准了河边那庞然大物的尾巴——玫瑰街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