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号车库内没有窗户,采光极差,第一眼昏昏暗暗的,让人很难看仔细。
但第二眼,陈清闲就清楚地发觉那老鼠不是躺在垃圾堆的最底层,而是镶嵌在垃圾堆下方的地面里。
他当即伸出手,指尖隔着手套,在老鼠尸体周围一抹。
满是腐烂物的地面极其软,腐烂物下,软软绵绵的触感通过指尖传来,竟是泥土。
“泥?”陈清闲震惊了一瞬,立马把老鼠尸体拿开,熟悉的一小片橙红色映入他眼中。
他刨起来,俞河注意到陈清闲的举动,帮忙刨起来。
很快,一块千疮百孔的橙红色板砖现出原形,紧接着,陈清闲抽出那块板砖,更多的板砖露出了头角。
陈清闲停下了动作,他盯着全是板砖的洞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猛地抬起头来,正视着面前灰蒙蒙的墙,目光似乎穿透了墙,看到了墙后的某个东西。
他又低下头,埋头抽动一块块板砖,并喊了俞河一起抽动。
地面之下的板砖一层比一层少,约莫抽掉了几十块板砖,许是到第五层的时候,陈清闲没细数,他们终于到了底,而最底层,只有半块板砖。
俞河正要拿起那半块板砖,陈清闲拦住了他。
“等下再说。”陈清闲说,然后他拉着俞河起身,指着墙角,“踢开试试,踢这里。”
俞河不明所以,却照做,他猛地踹出一脚,随着“咚”的一声,陈清闲就见墙面刹那炸开了无数条裂痕。
墙皮碎屑“簌簌”落下,陈清闲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拨下一大块墙皮。
墙皮下,砖块与砖块之间没有刷水泥加固,仅仅一块一块垒在一起堆高,然后刷了层墙漆作外套。
54号车库比55号车库深大约一条手臂长的深度,而这个墙角,就是多出来的那部分。
陈清闲动着狐狸眼快速思考了一番,让俞河先别踢第二脚,他问俞河:“那边垃圾堆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俞河回答:“有三种不同牌子的啤酒瓶,都是常见的牌子,路边小店都能买到。但还有一瓶红酒。其他小票什么没有发现。”
“红酒?”陈清闲听后感到诧异。
他不觉得赵多全会是个有品位的人,凭这么多脏乱的啤酒瓶就能推测出此人单是个爱好喝酒的酒鬼,想来是没有什么耐心去滋味好酒的。
“什么牌子的?”
他拿起装有红酒瓶的证物袋,红酒瓶上的标签由于污浊变得模棱两可,他眯着眼睛艰难地辨认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牌子,更别说是看出是哪一种价位的红酒,但就从红酒瓶的外形和残缺的外语看,他认为这瓶酒应该价格不菲,不是赵多全会消费的类型。
“我对酒一类不太了解,不过赫连姐清楚,可以拍给她看看。”
“好。”陈清闲点点头,他虽然不认识俞河口中的“赫连姐”,却常有耳闻。
赫连露迎——一个的奇女子,为许多缺乏法治思想的山、乡地区解决了不公案件,也是曲天枝的伴侣。
证物归纳好,陈清闲叫俞河踢出了第二脚。
俞河一踢完,两人立马转身跑出车库。
“轰”的一下,沉重的轰然声震得脚下的石板路微微颤抖,车库的卷帘门同时“哐”的一记砸下,灰尘被掀起的霎时,光亮眨眼从卷帘门下方钻出。
办公室内打足了冷气,墨青长褂的男人摘下金丝眼镜,回忆起方才稚嫩白脸的神情,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就坐着。
邻座的同事瞧长褂男人回来后无所事事,礼貌地敲了敲其桌面,“齐老师,昨天你们班有个女学生来找你,正好你下班了不在,我本来想让她今天找你说的,但是她当时很急,说一定要说,她就先跟我说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想着跟你说一声,大家都留心一点。”
长褂男人悠悠然放下茶杯,慢吞吞地带上眼镜,缓缓转过身,“哦?是什么事情?劳烦陆老师告知。”
“是这样的,咱食堂和行政楼那边,不是有个夹角嘛,她说她在那里看到同班同学在欺负同学。”
“竟有这等事?”长褂男人听了,旋即梗起脖子,一字一句拉长了音调,“陆老师可确定此事当真?我的孩子们听话懂事,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呢?是否是那孩子不当心认错了人?或是诬告呢?”
“这……”陆老师一下被长褂男人问地有些自我怀疑,“我也不能肯定,还特意问了问,女孩子非常认真说她没认错,还说她以前就在同学当中听到有欺负这种事情。那我也不是班主任,齐老师你才是,我也不好在没有了解清楚的时候冒然插手,就跟你说一下,不管有没有这回事,咱们还是多多关注一下,毕竟要是真的就是校园暴力了,弄不好,对孩子伤害多大啊。”
长褂男人长吁一气,摇头晃脑起来,“唉,这可难办了。”
他有模有样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趁着低头喝水的瞬间,眼睛“咕噜”一转。
“陆老师可还记得那女学生的名否?待我抽空去询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