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观念导致你曲解了我的意思。这个争论没有任何意义,下面请你开始陈述作案经过。”
顾新世滴水不漏的态度让她有气也撒不出来,她的表情垮了下去,眼瞳中色彩流逝,化为一滩无波无浪的深水。
“他是个医生呢,就是我昨天提到过的,那个会给我讲医院里许多故事的医生。”
她侧着脑袋,半边脸带着整个头的重量压在左手手背上,“他是我见过的客人里,最会逗人开心、哄人听话的那一个,有的时候我就会想,他作为一个医生,有这么好听的一张嘴,会不会骗过很多找他看病的病人。”
“有一次我就问了他,他听完后笑得很开心,说他从来没有骗过病人,还向我保证说只有病人自愿找上他,被拒绝之后还死缠烂打,害得他工作都无法正常进行。”
“对了,他每次来,都是因为病人闹到医院里,求他施舍爱意,他为了躲开那些一厢情愿的疯子,就跑来找我了。他总是很轻柔、细声细气地夸赞我,夸我好看、夸我顺从、夸我是他最喜爱的乖孩子。”
“我也经常听到其他客人这么评价我,他们多次买下我,就是因为我很乖,有着这些想要发泄的客人希望有的乖巧。他们在外面受了气,无处宣泄的时候,就会第一时间想起我,然后按着规矩来到这里,花上一点于他们而言微不足道的小钱,就能随意摆布,随心所欲。”
听到“规矩”两字,许千然的眼眸微动。
那他还没顺利进入的玫瑰街,那个地方开门的规矩,在刚刚,陈清闲和江仲远遇见了答案。
十分钟前。
陈清闲和江仲远坐在斜坡底,等着水蚺烧完后收拾残局。
突然,江仲远猛然起身,一瞬以战备的姿势,警惕地从侧面望向玫瑰街的二楼。
陈清闲紧跟到江仲远身后,就见玫瑰街的二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朦胧的黑影。
火光明朗了玫瑰街二楼约一间半的景象,那一间半的门前天花板上的蛛网反出银光,网上缠绕了多少只飞虫全能数清,却唯独在明亮的视野里,二楼第一扇门前有一个通体幽黑的人形影子。
黑影纹丝不动地站在二楼,一声不响地站着。
晚风中夹着热浪,黑影和江仲远都按兵不动,然而就在这时,沉默的玫瑰街徒然传出了多道“吱呀”声。
一声紧接着一声,一声未完一声又起。
陈清闲下意识数数,在嘈嘈作响的火焰旁,数到了二十声“吱呀”。
只是等他数完,再回头去关注黑影,二楼第一扇门前,光明一片。
但——
房门,开了。
夺目的灯光从一间间看不见内部构造的房间里打到河面上,死气沉沉的玫瑰街刹那充满属于尘世的生机。
陈清闲慌忙掏出手机,确认时间。
彼时,人烟寂寥的市局里,顾新世踏进了审讯室。
夜晚的11点整,
她会开口,
玫瑰街会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