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漆漆的人形轮廓蓦然在昏暗中现形。
沙沙……沙沙……沙沙……
人形轮廓的左手直挺挺高举着,两条竹竿一般的腿一路擦过地面。
一头叫人意想不到的银发在阳光照耀下闪光。
许千然定睛一看,竟然是昨晚的老头!
他朝老人走去,却没注意到在半阖的卷帘门内,老人的左手还躲在光照不到的昏暗里。
“等等!别过去!”
陈清闲看清了那只左手。
老人倏忽一个箭步冲到许千然面前,左手不由分说对着许千然的脑门狠狠挥下。
许千然发觉不对,立马侧过身体,向右后方退了半步。
眨眼一把菜刀就贴着他的鼻子劈下,猛烈的刀风撩起前额的发梢。
怎么回事?
他飞速退后,和老人拉开距离。
老人低垂着头,瞳孔上翻,眼白异常突出,如同诈魂的恶鬼,恶狠狠地瞪着他。
熟悉的脸上没有半分夜晚的亲切和蔼。
“许警……许千然,出了警戒线他就不会攻击了!”陈清闲在警戒线外低喊到。
许千然听了,立马两步敏捷地跳出警戒线。
可转眼,老人也一下跟到了他的身后。
许千然快速回身,与老人之间只一线之隔,生死也一线之间。
好在如陈清闲所说,他到了警戒线外,老人拿刀的左手就停滞在半空,不再主动攻击。
许千然松了口气,一手把老人的左手抓下,另一手打向老人手肘窝。
老人的手臂一麻,松开了菜刀。
许千然一脚踢在落地的菜刀上,菜刀飞回了车库里,老人也追着菜刀跑了回去。
“这什么情况?”
陈清闲扫视一圈周围,“我们换个地方说。”
他拉着许千然走进对面的奶茶店,装作游客点了饮品,和许千然在窗边坐下。
陈清闲透过玻璃望着另一边的车库,低声交代:“市局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她自首那天。我们拉好警戒线后就进去了,没想到车库里突然跑出来一个老人,刚出来时他还没拿刀,但逢人就打,有好几个警员被打伤。”
许千然有些惊讶,“制服了吗?”
“没有,后来老人看我们人多,又跑回去拿了把刀出来。因为是普通市民且持带凶器,我们只好退到警戒线后面,不过等我们退出去,老人就不动手了。第二天武警把老人绑回了市局,我才顺利进去取证。”
许千然一面听,一面注视着正对着奶茶店的车库。
刚刚离近了没发现,此时坐在车库的对面,他才注意到从外表看,车库和其他的平房有些异样:
其他的平房都是一户挨着一户,家家户户之间就一墙之隔,而车库的左边和旁边的住户却相差了大概两米之宽。
他留意着不同之处,问到:“也就是一开始市局是要查的?”
“是的,毕竟案子这么大,那群人也知道孰轻孰重。但取证完的当天下午,平日里连人影都看不见的局长说市长来了道通知,要我们上交所有证物,然后闭嘴。”
陈清闲从包中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转了个弯,送到许千然面前,“我交的这一份。”
许千然一目十行,陈清闲拿出的这份比他手上的那份内容更少,列了物品清单就没了。
“老人对现场有破坏吗?”
“没有,一开始我以为老人对我们出手,是他的领地被侵犯了,但取证后我觉得老人在保护车库。经过dna的比对,老人就生活在车库的最中间,其他地方他碰也没碰过。可惜除老人外的生活痕迹时间都太久了,残留的指纹和dna都没法找到正确的车库主人。”
许千然听完,微微挑起眉梢。
“取证那天,只取了东西?”他问陈清闲。
“嗯,就一上午的时间,只来得及把东西收好。给你的那份报告还是我私藏了东西后,加班偷偷做的。”
“辛苦了。看来我们暂时进不去,市局有走访过吗?如果没有,先去问问其他居民老人的情况。”
“没有走访。”陈清闲低头看了遍自己的穿着,再看看许千然的,笑了笑。
许千然问他为什么笑,他说:“还好我们都是便装。上面下通知之后,来船泊巷贴了张告示,但凡在巷子里看见警察和记者,或者有人问起55号的,去市局举报能拿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