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的时候,虽然疯癫且被软禁,但好歹也是尊贵的三仙尊之一,仙职尚在,名头是有的,没人欺负他们几个弟子。
可师父被撤掉仙尊位置后,她还怎么带几个师弟师妹去狐假虎威?
金乐娆脸色并不好看,可算知道这几个老东西为什么要突然升她和师姐的地位了。
拉一个最尊贵的仙尊下台,再安抚似的随便给师姐和自己安排个什么不重要的仙职,她们天字辈的师门也算是彻底废了。
说什么天字辈重要,结果扯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屁话,还不是要舍弃她们师门。
她的师父是天子辈的“天镜”,仙法受命于天,能窥见他日之事,师尊曾经最鼎盛时,每一句话都被宗门上下奉为圭臬,而今因为这本领反噬己身犯下大错,就被宗门轻易放弃。
这些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金乐娆心里一阵阵地冒火。
师姐能忍这口气,她这脾气可一点儿都忍不了。
金乐娆心想反正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赶出去了,这口恶气必须要出!
于是她很不守规矩地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冷笑开口,就又听到上位的一个仙圣开口说,要让她师姐顶替芳时歇的仙尊位置。
金乐娆走了一半,腰差点闪了,她耳畔好似起了声炸雷,把她整个人轰了个外焦里嫩。
什么?
给叶溪君升什么?
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他们居然出格地给师姐越级升了仙尊?
啊?
从弟子辈到三尊之一,怎么说不得五百年?
她叶溪君就失踪了那么三年,回来就可以位列三尊了?
自己害师姐一次,居然还变相做了好事吗。
金乐娆差点当场气死。
事情太过荒谬可笑,她甚至顾不得嫉妒了,满脑子都是疑惑。
这种行为简直是闻所未闻!自古到今都没有开过这个先例,她那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的师姐啊,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就能轻易得到一切。
好事都是排队送上门的。
金乐娆都气笑了。
她可算知道师姐为什么不急着揭穿自己罪行了。
这等天大的好事砸在头上,当然是要率先粉饰太平,安稳升了仙职再慢慢算账了啊。
金乐娆暗戳戳地想,师姐不追究自己的罪行果然是有原因的。
那人一定是在利用自己,等升了仙尊后,再慢慢折磨讨债。
这可不行,不能让师姐安稳升到仙尊位置上。
于是金乐娆问了掌门,她师姐什么日子升仙尊。
“莫急,三尊于宗门、于天下都至关重要,就算三尊五圣十二师都属意让你师姐代替芳时歇成为仙尊,但叶溪君也得通过多重尊者该有的考验才行。”
金乐娆点头,心下了然。
“而你——”
金乐娆屏住呼吸,认真地等着听。
紧接着,她就注意到第十二位仙师的位置上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朝她露出一个慈悲笑意,又在下一瞬羽化仙身,魂魄飞到了大殿高处的一盏灵灯里。
原来是有一位老仙师的“时候”到了,位置空出来了。
仙人寿元虽久,但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有些仙者到了那个日子,可以魂归天地,也可以选择让魂魄进入灵灯,成为宗门长老之一,参与商议重大事宜,偶尔依附在什么生灵上出来看看人间。
果然,修仙更看重天赋,人和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这第十二位仙师,直到寿元耗尽成为灵灯长老,也没能混到仙圣或者仙尊位置上。
反观她师姐,直接就能从弟子辈变成三尊之一。
多么石破天惊的事儿啊。
她正想着,头顶的某位尊者又发话了:“而你——就是北灵派的第十二位仙师,仙号不变,依旧唤作‘天坚’,自三日后,开始为我宗弟子传道受业。”
金乐娆连忙领了仙职,接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好听话,无非就是画大饼表示自己会好好给宗门办事。
当然,她只是成了十二仙师之一,不需要像师姐一样历经考验。
至于自己的罪行,师姐不在这时候趁着大排场揭露,那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提起了。
后面什么时候追究自己的罪罚,都要看师姐心情脸色了。
金乐娆很讨厌这种磨磨蹭蹭,让自己心中没底的事情。
就像小时候自己犯了错,师姐有时候不会在第一时间罚自己,好似忘记了一般,等夜黑天深,自己放松警惕要休息了,师姐才缓缓推门进来,坐在榻边算旧账。
太遭罪了。
金乐娆一方面庆幸,一反面很是不安。
谁知道师姐哪天会提起呢。
她还是要先下手为强,等师姐外出历练的时候,故技重施。
叶溪君你不是不长嘴吗,那就带着这个秘密永远长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