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的弟子陆陆续续走出学堂,嘈杂声中混着许多窃窃私语。
“呦,那不是平安派唯一的文盲林拾鲤嘛,来接他的童养媳呢。”
“就他还惦记希妹,早晚有一天希妹是我的。”
“那是,单师兄哪里都比林拾鲤强。”
温语听着这些话,脸色极速升温,低头驱赶何竹花卷林拾星匆匆离开此地,“每次来都给我丢人现眼,走,快走!”
另一边周禧回头对温语苦笑了笑,随后走过转角忽然发现路线不对。
“大师兄,你不送我回一宗吗?”
十岁的孩子,比起刚来平安派时,个头长高了不少,走在林参身边已经不需要努力仰视。
林参牵着他的小手,目视前方,言语淡淡,“去大三宗。”
周禧侧身跳着走路,调皮地蹦蹦哒哒,非得隔一块砖才肯落脚,“为什么。”
虽然突然去大三宗的行为很奇怪,但小周禧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问问题的语气并没有多么在意。
他蹦哒时,林参手臂随之晃动。
“去见胡久师兄。”
“见胡久师兄做什么,我们跟他又不熟。”
哒哒哒哒。
周禧跳得沉浸,丝毫没有注意到林参有些无奈。
“胡久师兄毕竟是师父的大弟子,你过去唤他一声师兄,免得他计较师父偏心。”
林参话音落下,终于忍无可忍,轻轻甩开了周禧。
周禧微愣,立刻抓回林参的手,识趣地乖乖走路,不蹦哒了,“哎呀!牵好!不然我去告诉掌门爷爷你又不负责!”
说完见林参没有再甩开自己,才心满意足,并歪了歪头,嘚瑟兮兮地问:“如果他是师父的大弟子,那你是谁?”
小小的孩子总喜欢靠嘚瑟来确认自己所依赖的人还能依赖。
林参明白他的心思,不自觉流露出轻笑,“他是林甘的大弟子,我是你们的大师兄,不冲突的。”
继而转言认真了些,“对了,平时林拾颜送你回去也会像我这样牵着你吗?”
小周禧嘟起嘴,委屈抱怨道:“她就顾着和白元元师姐玩,根本不管我,都是我自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们,哼……”
林参低头抿了抿唇,轻声偷笑。
周禧晃了晃他手臂,可怜巴巴地撒娇说:“大师兄,我不要三师姐送我,还是你来接我吧。”
林参敛了笑,故作严厉,“都这么大了,不会自己回去吗。”
周禧听罢,本来不算严重的委屈立刻变成了天大憋屈!
“是我不想吗?!是三师姐想多和白元元师姐在一起玩,才拿送我回一宗这件事情当理由,好让你允许她晚些回小七宗!”
林参忍着笑,“噗……”
周禧更气了,“还笑,都是你纵容她!”
“好好好,我的错,我问这个呢,是想提醒你,你现在年纪渐渐大了,记得和拾颜拾星保持距离,千万别伤了她们的名声。”
“哦,知道了。”
林参牵着小周禧一路谈笑风生,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大三宗门口,正巧瞧见胡久拿着破旧的扫帚在门口清扫落叶。
而大三宗院子里,炊烟袅袅,落日余晖挂在阁楼檐角,秋风萧瑟中,也是别有一派暖意的。
只是这暖意,与胡久无关罢了。
胡久直起身,隔着几米距离,不远不近地与林参相望。
小周禧看看他,再仰头看看身边的大师兄,漂亮灵动的小鹿眼疑惑地眨了眨。
待一大一小两个人走到胡久面前,胡久反倒不看了,弯腰继续清扫落叶,还故意向林参脚底扫。
林参把周禧牵至身后,用袖子挡住周禧的脸,防止扬起的灰尘呛到周禧。
“胡师兄。”
林参最先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希妹还小,又是女孩子,你就不能大度些?”
胡久停下了动作,低头间目光斜刺向林参,“我不大度?呵呵!
“你我心里都清楚,师父当年差点就拿到了掌门刻章,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是掌门了。”
胡久双手紧握扫帚柄,捏得几乎发抖。
他转身走到林参面前,仗着年纪大些,个头高些,抬高下巴凶恶地俯视着林参,“他会全册双椿绕菏,会所有平安剑法,连隐火掌都已经练到了最高一层,你让他教林拾希,不就是和我一样,在觊觎他所有的本领。”
林参面不改色,只淡淡解释道:“掌门溺爱,不舍得希妹吃苦,因此教的剑法不全,我只是让师父帮希妹补习缺练的剑招,没有觊觎双椿绕菏,更不敢妄想只有有继承掌门资格的弟子才能学的隐火掌。”
胡久越理不直气不壮,态度越强势,“装什么啊你,自己年纪大了没有机会了,就让林拾希去帮你偷学不该学的东西,你的心思能比我干净到哪里去?”
林参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冷冷一段话浇灭了胡久所有的强硬,“你是大三宗弟子,希妹是小七宗弟子,小七宗宗师教导小七宗弟子,难道不是名正言顺?至少我们不需要在后山偷偷地学。”
“你!”
胡久气得青筋爆出,眼白充血,凶神恶煞地用鼻孔瞪着林参。
林参没想到他戾气如此之重,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带周禧来向他示好。
“再说一遍,希妹没有学隐火掌,你既然对我们如此敏感,那我就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希妹,我们走。”
林参刚转身,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热气滚动的奇怪的声音。
“隐火掌……”
他暗念不妙,立即回头,便眼睁睁瞧见胡久运功打出隐火掌,掌气正朝周禧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