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们两个中间的白蝉忽然冷不丁开口,“就是个麻烦精,有什么好抢的。”
白如晏:“麻不麻烦另说,至少能在月末会武争个脸面。”
白蝉:“争气那也是我教的!”
白武潇:“既如此,教都教了,师父为何不收她为徒?”
此问一出,白武潇和白如晏都微妙地看向白蝉。
白蝉噎了半晌才翻着白眼回应:“你们懂什么,懒得跟你们说。”
二人隔着他对视一眼,不吭声了,注意力重新回到比武台上。
陆陆续续又比了几场,最后只剩四人进入半决赛。
周禧对上大一宗的大师兄阚成玉时,以为自己输定了。
这阚成玉与傅雪是大一宗的两个镇宗之宝,两个都晋级到了前四强。
而方才傅雪已经赢了四强之中的第四个,成功晋级决赛。
这会儿阚成玉再赢下周禧,大一宗双强争夺冠军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周禧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打赢阚成玉。
对方不仅比他多活二十年,甚至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平安派中最优秀的弟子了。
阚成玉怎么会输呢?
不仅周禧稀里糊涂,台下众弟子更是惊讶得面面相觑。
唯独宗师们对这样的结果无动于衷。
周禧拿着剑,目光瞧着阚成玉从容走下比武台,又见傅雪与他擦肩而过,接替他站到自己面前。
“林师妹,我们点到为止,莫伤和气。”
傅雪还是一贯的温和。
周禧从茫然中正了正神,不再复盘刚刚的局势,而是认真对待这一场最后的决战。
傅雪剑招之快,所划之处皆成幻影,再配合双椿绕菏,眨眼间便能取人首级。
她的剑锋寒意凛冽还带着几分优雅与灵动。
周禧凝神闪躲,有惊无险,一次次都躲了过去。
傅雪引以为傲的快剑始终碰不到他,大抵是渐渐有些着急了,拖得越久分寸越乱。
最终被周禧抓到机会一个虚晃之后再折剑回身抵住她的肩膀,结束决战。
胜利在不经意之间发生,周围传来喝彩,一切好像顺理成章,又好像过于虚幻。
小七宗四人冲到台下朝周禧欢呼雀跃,其中带伤的花卷喊得最撕心裂肺。
傅雪见周禧呆呆发愣,迟迟没有放下剑的意思,于是主动拨开他的剑,朝他笑着鞠躬,“恭喜林师妹。”
她朝台下走去,走到周禧身边,忽听见他说:“你们让我赢,是有什么目的?”
傅雪好歹认真打了几个回合,可阚成玉那样一个刚正不阿的直男,连放水都不屑得装一下!周禧想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的都难!
好在傅雪没有把周禧当傻子,转身面朝他浅浅笑了笑,直言道:“林师妹,大一宗总分遥遥领先,我们已经有了参加寿宴的资格,拿不拿第一无所谓,就当送你一个人情,帮你们还清欠小六宗的钱。”
周禧手中的剑慢慢垂落,视线移向傅雪,眼底夹杂着一丝怀疑与忐忑,蹙眉问:“仅此而已?”
若只是傅雪有此心意,他倒不会怀疑什么,但阚成玉为人严苛死板,从来不会对弱者投以同情怜悯的态度。
定是有人吩咐了他。
傅雪笑起来眯了眯眼睛,“以后没有小七宗了,你们都要成为大一宗弟子,一家人嘛,不帮你们,帮谁呢?”
周禧微微睁大眼睛,“谁说的?!”
“我们师父交代的,他说了,只要这次让你赢下比赛,从云通镖局回来以后,你们就是大一宗的人。”
周禧开始觉得心底有股火气在燃烧,态度愈发激动,“谁答应了?!”
傅雪笑容微顿,有些僵硬了,但仍从容不迫,平平地说出一个名字,“林拾鲤。”
何竹花卷温语林拾星,四个人的庆祝声散入风里,取而代之的是四脸疑问与不安。
周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相信林参自有考虑,因此心里的火气逐渐冷静下来,试着问:“所以以后我们六个人,都住在大一宗?”
若真是这样,倒也挺不错的。
然傅雪敛了笑,表情隐隐不太好看,也不说话了。
周禧感觉不妙,催问道:“是不是啊?!”
傅雪沉着脸说:“不,就你们五个,林拾鲤会拿着这笔赏银离开平安派。”
周禧眼眶瞪大,怔怔盯着傅雪问:“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傅雪叹了口气,认真凝视着他的眼睛说:“还不明白吗?林拾鲤想离开平安派,但他没有钱,出去没办法生活,所以他拿你当跳板,得到钱以后,这儿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周禧眨眨眼,一阵耳鸣后,思绪只剩下空白。
傅雪继续说:“不过还算他有点良心,离开之前,把小七宗都安排好了,他对我师父说,想要你进大一宗,就得收留小七宗所有人,包括林师父。”
站在台下的花卷听见这番话,醍醐灌顶,突然明白了林参为什么说“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们”。
温语双拳紧握,才知道林参所谓的“回老家成家立业”竟然是这样!
周禧回过神,把剑丢给傅雪,大步冲下比武台朝后院跑去!
小七宗其余人紧随其后。
“所以你真的把我卖了??!!!”
第四遍了,他质问了林参整整四遍,却没有得到一次认真的回应。
林参揉了揉额心,心想原本打算从云通镖局回来以后再说清楚,定是傅雪提前告诉了他。
真麻烦。
此刻阴云缓缓飘上望安山,申时不到,整个世界仿若即将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