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溪记忆里没有这个国家,想想阮一跟洛中的恩怨,云台国的事恐怕要比他早个几百年。
“听他们说,当年云台国出了两位十分优秀的皇子,但国王更在乎太子,另一个皇子怀恨于心,设计了一场暴动,率兵逼宫,却不想自己的谋士中出现了叛徒,汤瑜秋早布下全部防御。事发后国王大怒,险些血洗国都,最后是汤瑜秋出手阻拦,才救下许多人性命,可这些人里却有余党行刺,国王迁怒太子,便让他去洛中当了个城主。”
鱼在溪听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国家由谁来继承?”
然后他又问:“那叛徒不会是秦奈吧?”
江宴笑了起来,“就是他,他没跟着汤瑜秋去洛中,两人可能隔了几百年才再次见面。”
鱼在溪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其实他根本不是徒弟对师父的执念。”
江宴应了声,“汤瑜秋应该不知道。”
汤瑜秋不用忍受相思苦,还算可以。只有秦奈一人备受煎熬,真惨。
鱼在溪转过来又往江宴怀里钻了钻,明明先前还有些害羞,现在也顾不上了。
他早就想过,他跟江宴没有什么好下场,江宴没有来生的事他一想就觉得心里针扎一样的疼,可又没办法改变结局,只能珍惜现在,尽可能让那一天晚些到来。
“来生我一定要忘了你。”鱼在溪声音闷着,却让江宴听得真切。
江宴手在他背后拍了拍,“如此最好。”
“他们的事明天再想吧,先休息。”
“有没有办法让时间停在这一刻,或者像是洛中那样,几百年变成几十年,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多陪陪对方?”鱼在溪依然闷着声音,问。
江宴静了片刻,问:“明天去洛中?”
“好。”
鱼在溪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他确实有点儿难受了,白天被小辞弄得心里酸胀,晚上又听秦奈与汤瑜秋的遗憾,想想自己和江宴的结局,总觉得天命弄人。
江宴想让他多休息,可鱼在溪根本睡不着,玄武佩还在介子里,趁着如今有时间,赶紧多回忆些过去,谁知道过了今天还有多少以后。
这么想着,他就在江宴怀里进入了回忆。
旧时的无上峰树木不及后来茂盛,有很多树都是他们自己亲手栽种的,只有门前那片梅林自始至终都在。
元祁曾和江宴研究过,这片梅林由谁栽种,之前的无上峰又住着谁?
在整个天极阁,无上峰只有两个弟子这是一件十分不寻常的事,但渡泽如此命令,就也没人拿这件事说过什么。
又是一年冬末,梅花正盛,元祁裹着厚外套站在窗口盯着飘落的梅花看了会儿。
江宴不在无上峰,人不知在哪个城市,说要除魔卫道,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世间游历。
前两日元祁曾独自去见过渡泽,问了他几句话,又自己去了趟百算门,给门口得梅花算了算命运。
百算门出来接待的小弟子听说他要给梅花算卦气的牙疼,问:“你干嘛在乎一片梅花?”
元祁故作高深摇头,笑道:“你只管给我算,是不是算不出来?我去找你家师兄也可以。”
那小弟子来了百算门不过五年,虽有卜卦的能力,却算的不准,给人算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给一片梅花。
他瞪了元祁一眼,怕对方真进去找师兄,丢了自己的脸,蹲着扔了几块石头,就地算了起来。
元祁觉得好奇,在一旁看着,他的卜算就是在这儿学的,他天资聪慧,看了一遍,又听小弟子解释了一遍,然后晃晃脑袋,问了几个自己不懂的地方。
小弟子很有耐心,一一给他解答,最后见元祁恍然大悟眼中迷雾散去,才突然明白他是来偷师。
“你!”他伸手指着元祁,点了几次却又说不出什么,然后看看元祁身上宗门服饰,怒道:“你们天极阁什么时候还需要偷师了!”
元祁笑着拍拍他肩膀,“日后定有大用,多谢你愿意教我。”
小弟子好不乐意的嘀咕:“你学这点皮毛有什么用,还不是钻研不透。”
“并非如此,”元祁摇摇头,“书我已经找好了,回去我便刻苦钻研,不过今日一行,你算我师父,来日再见,我定好好拜谢。”
如果不去仔细回忆其中因果,元祁都想不起来这件事,后来他同那个弟子见过一面,在自己下山自杀之前,对方劝阻他,说兴许事有转机。
当时得元祁已经认不出对方了,只知道他是一个百算门的云游宗师,还请他算过。
“我门前有一片梅花,年年开的都好,你可否帮我算算,他们最后的结果?”
那人手里拿着个玉葫芦,摇头晃脑痴笑片刻,“你是想知道你们两个的结局吧。”
元祁没否认,笑了下,却说:“如此好的梅花,毁了可惜。”
他犯了错,自己拦不住,渡泽和江宴也拦不住,甚至连元清都毫无办法,他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