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疼。”昏沉中的上岸可怜地低喃,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呜呜,母后,我头好疼。”
路德赶紧将双手放回去,继续帮他治疗。
他的头也好疼。
......
上岸伸着懒腰坐起来,虽然头还有点疼,但后来睡得十分安稳。
路德正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用手撑着头小憩。
上岸学着他的样子撑着头看他,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神父长长的睫毛扇子般轻轻覆盖在眼睑下方,夕阳透过半掩的窗帘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侧脸上,为路德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温暖而圣洁的气息。
路德眉头一如既往地紧皱,为他精致神圣的面容添了几分愁容。使他更像一位深爱着世间、悲悯一切的天神。
上岸伸手按下路德蹙起的眉头。
没了愁容的路德更多了几分超凡冷冽,微风吹起窗帘,吹起他几乎银白的长发,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回到他的神界,再也不理这世间的烦扰。
这下换上岸紧蹙起眉头,他不喜欢这样的神父。
上岸凑到路德眼前,目光从他高挺的鼻梁游移到紧抿的薄唇上。
鬼使神差地,上岸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在干嘛?”路德警惕地醒过来,他摸着唇角的牙印,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
上岸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舔着锋利的犬牙坐回到床上。他喜欢这种把神拉入泥淖的游戏。
路德倒也没恼,他看着那双和“上岸”一样的蓝色双眸,心想果然还是条狗。
上岸不知路德的真实想法,只觉得神父看过来的眼神满是纵容,根本舍不得怪他。
上岸高兴得跳下床,追上要出门的路德。像以前一样不安分地跟在他身后,“神父,咱们要去哪?”
“吃饭吗?本大爷要饿死了。”
“想吃烤肉,我记得这个食堂就有。”
“你不会那么小气喔?”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本大爷可以帮你。有本大爷帮忙,你赢定了!”
“感受来自欧皇的祝福吧,你个非酋。”
“话说你搜本大爷的脑子,作为交换,是不是也该跟本大爷介绍一下你自己?”
“多大了,哪的人,父母健在吗,以前有对象吗,男的女的,你是处男吗。”
路德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上岸。
“嗷?”上岸歪头看他,觉得神父看他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多了些戒备和陌生。
“不会是...母单吧?”上岸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没关系,母单不丢人,本大爷也是。”
“离太近了。”路德说。
“嗯?”上岸以为自己听错了。
路德与他拉开距离,眼睛掩藏在反光的镜片之后,“既然恢复了,就回去吧。”
上岸眨眼,声音暗沉,“回哪去。”
路德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典型的防备姿态。
“回哪去!”上岸高声质问,“你让我回哪去!”
路德挑眉,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就在上岸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时,路德转身走了。
上岸冲到他面前挡住去路,“你不要我了?”
路德一愣,发现上岸的眼眶的眼眶通红,身体在微微颤抖。
路德有些费解,这么大一个成年人,好歹也是个魔王,怎么用得上“要”这个字?
上岸被他疏离的表情激怒,狠狠抹掉眼角的湿润,怒瞪他,“你既然养了狗,就该好好养他!你半路弃养,知道会给狗狗带来多大伤害吗?还神父呢,这点道德都没有,缺了个大德!活该你运气爆炸。”
路德:……骂人好脏。
“可怜的小狗被你弃养,在大街上流浪会被其他流浪狗欺负。还会被捕狗大队用网子套住,扔到生锈的铁笼子里,在狗狗拘留所里跟一群凶神恶煞的野狗抢一个干巴巴的馒头。”
“他可怜巴巴地躲在角落里等他的主人,直到被抓走做无害化处理,他都还在想念他的主人。”
“可他狠心的可恶的主人,良心被狗吃了,已经不要他的狗了!”
路德表情诡异。
他的心就像一滩非牛顿流体。
他不自觉地将上岸描述的场景具象化,惹人怜爱的场景缓缓进入心里,让他恨不能将可怜的小奶狗裹紧心里。
可当眼前的站着的人形物体,又像重锤一样砸到他的心上,使之迅速变得坚硬无比。
最终,路德还是在他湛蓝色的眼眸中妥协。
上岸抓住机会,耷拉着眼角,期期艾艾地问:“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唉。路德在心中叹气。
“可以。”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扯起勉强的弧度,“但你不能再变成人。”
“我靠,什么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