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人呢!不是说了在不远处候着吗!”复泉青没有为难小警察,径直走到这次行动的负责人面前。
“你认清楚你的身份!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负责人面色冷峻,错身准备离开,犹如看着一个孩子在工作的时候无理取闹。
复泉青收住失控的声音,跟了上去“那现在有线索了吗?”
“已经调动全市监控了,你们先在车里等着吧。”负责人接了一个电话便离开了。
接二连三的电话打过来,无一例外都是岩生的兄弟,李解荣一一接通:
“你们老大没事,在我家呢。”
“电话打不通啊,我等会儿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他现在忙,你有事和我说吧”
………
6个小时过去了,复泉青看着通讯录里父亲两个字,久久还是没有按下去,将手机扣在桌面上,揉着发酸的眼睛。
本就因病虚弱的李解荣面色将近透明,再一次拒绝了闻质回医院的建议,抬头看着夜空,有一颗星星格外的闪亮,也许是盯得时间太久了,眼睛发涩,感觉那个星星是在眨眼睛安慰自己,李解荣苦笑的晃着出了错觉的脑子。
“有消息了!看到张总的尸体了?城西森林东南方向,好的我们马上来。”一群人乌泱泱的撤离前往。
听到尸体两个字,犹如刀割一样一把扎进胸口,喘不上气。李解荣着急起身看情况,跌落在地上。
复泉青赶忙将人扶起“是张总的,不是岩生的。张总死了,应该是岩生杀的,他还活着!”
李解荣锃亮了双眼,坐回轮椅上,慌乱的滚动着两个轮胎“走,我们现在去看看。”
张总的尸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法医记录分析“死亡时间应该有4个小时,死因左胸心脏被贯穿,但身体上还有几处枪伤,按深度来看,胸口的最浅,应该是远距离射杀的。腹部有撕咬的痕迹,小肠流出还缺少一段,看齿印…”
“是狼!我们来的时候,车周围有狼跑过。”一位驾车的警察回复道。
李解荣第一次认真看死人,地上的人面色乌青发白,内脏流了一地,冰冷的气息隔着很远也冻的人难受,察觉到李解荣的不适,闻质将轮椅后推,挡住了他的视线。
“嗷呜——”
“这怎么有狼叫?”警察们警惕的环顾四周。
“近几年这一片回归自然,野生动物多了,大家注意点!”负责人让大伙都大开手电筒,一瞬间整块区域如白昼般刺眼,周围繁盛的树木也显现了出来,周围是一圈黝黑吸人魂魄的密林,树叶的沙沙声伴着狼嚎格外耸人。
“去狼嚎的地方看看。”负责人没有细说,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什么信号。
李解荣走在队伍最后,溜圆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在这!岩生在这。”
“有狼…”
“别击中要害,赶走!”
李解荣不知道怎么走到前面的,咕噜咕噜转的轮子,碾过沾满鲜血的泥土。
“死亡时间应该有3个小时,死因背部左肺的三枪,以及颈部的动脉,四肢有撕咬痕迹,左手最为明显,只剩白骨…”
地上是一道道指甲划过的和匍匐挣扎的痕迹,李解荣颤颤巍巍的走下轮椅,奔向被一群白衣服蓝衣服围着的人“别拉我!”凄厉的吼叫声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跌倒在地的李解荣顺着地上的痕迹,一步步爬向不远处的的岩生。
“我抱你过去!李解荣,你清醒一点,我抱你过去好不好。”闻质带着哭腔揽住。
手指已经被石子磨破,土地如同吸血的恶魔,已经吸饱发黑依旧不满足,贪婪的舔舐着新鲜的红色血液。
“不用!你放开我…”李解荣剧烈的呛咳,膝盖跪在地上,不管腿上的伤口,手脚并用的向前。
李解荣不敢用力触摸眼前血淋淋的白骨,小心的将对方已经被撕破的皮衣衣袖拉了下来,遮住冰凉的骨头。右手残存的手指甲里填满了细碎的泥沙,李解荣扯过衣服小心的清理着“总说我不爱干净,你看看你,还要我帮忙呢”。
肺突然有种压缩感,呼吸不上来,李解荣翻着白眼有点缺氧,周围的人赶忙上前,李解荣浑身抽搐,艰难的深呼吸,疯狂的摇着头推拒前来的人。
手指划过残破有划痕的脸,皮肤下的冰凉刺的人发慌,李解荣抱住低垂的头,按住后颈的枪孔“我带你回家!你的小老大来了。别睡喽,又想让我背你是吧,都多大了。”
李解荣挣扎了几次,泪水湿漉了衣襟,手掌的不知谁的血有血滑腻,一直没法抓牢对方的手臂“你抓紧了啊!不是要我背吗!”
执勤的人员上前制止“要保留案发现场,请您放下。”见对方还是做着自己的事,负责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拉住李解荣,将岩生拖走。
闻质从人群里拉住了李解荣的手,复泉青挡在了两人的身前“我爸上京复子龙,我看谁敢动!”嘶哑变调的声音霎时定住了面前的人,垂于身旁的手指不自主的颤抖。
负责人挥了挥手让人撤开了,黑着脸离开了“后续有问题,你们全权负责。”
闻质将岩生的一直滑落的手,环在李解荣的肩上,几次看对方跌倒在地,强忍着搀扶的想法,别过脸泪水已经浸湿了的面庞。
手掌和膝盖已经被划破缺了一块肉,李解荣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一般,咬着牙弓着腰前进,泥土混着泪水黏在脸上,糊在眼角,一瞬间耳边轰鸣,下意识护住背上的人,坠入一片黑暗“好多人啊,好吵啊,白色的、蓝色的,围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