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沉默的天台只剩烟头星火明灭，仿若对星防部部长兼星际安全联盟局局长和星际第一武器制造商首领的无声讽刺。

“吉源醒了，在找人。”霍宁憎啪地掐灭讽刺烟头，狠狠狠扔进垃圾桶转身就往出口走。

井鹤司紧跟其后悻悻道：“第一时间还是找你。”

霍宁憎偏身一把揽过他肩膀：“别心急，玫瑰绽放总需要个过程。”

“总觉得霍爷在给我画饼。”井鹤司锤他胸。

“吉源。”霍宁憎推门而入。

“哥，鹤司哥。”南宫吉源半靠在床上，对进来的两人打招呼。

叮铃——

“该吃药了。”

吃药提示铃和井鹤司声音同时响起，霍宁憎故意调侃他：“井部长比吃药提示铃还准。”

“去。”井鹤司嫌弃翻他。

“这么多药？”霍宁憎望了望床头那一大堆瓶罐药盒，“我让护士过来。”

“不用。”正准备按铃叫护士，南宫吉源就阻止道，“鹤司哥都弄好了。”

听闻此话，正倒水的井鹤司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又继续忙碌。

霍宁憎睨向倒完水，拿起一个大分药盒过来的他，什么药怎么吃吃多少都标注得非常细致。

“你刚醒，怎么知道是他弄的？”霍宁憎问。

“在星防部生病的时候，鹤司哥都是这样给我弄的。”南宫吉源说的理所当然。

“嗯。”霍宁憎意有所指瞟他，“部长有心。”

井鹤司有些不自在低着头，只自顾自把水杯递给南宫吉源，而后打开分药盒，从里面拿出一种药放入他掌心：“先吃这个，两粒。”看着他咽下，又把另一种放入，“然后是这个，三粒。”

所有药按顺序、分量吃完他轻车熟路地收水杯药盒，而后起身准备去处理。

“鹤司哥。”南宫吉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抱歉啊，每次狼狈的时候，都让鹤司哥收拾烂摊子了。”

井鹤司背脊忽而僵直，南宫吉源看不到的角度瞳孔微缩喉头滚动。

“没关系。”但出口就变成了这么淡淡一句。

***

霍宁憎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院了，他身体底子好，恢复快，但叶棠茗本身是不建议的，不过北青萝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她也不好再拦。

要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和下属的矛盾。所以他进北青萝总部后第一时间不是去自己办公室而是去敲技术部部长何宴的门。

可到门口一看，门口全息小屏竟然显示室内无人，于是打算先回自己办公室，然后打个电话给他。才上首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就见那熟悉的身影踟蹰在门口。

觉察到有人上来，何宴被惊到似的一转身，等霍宁憎走近些，才不自在地问：“伤怎样了？”

“你怎么知道？”霍宁憎边开门边问。

“我知道你们出任务了，进医院系统看了伤亡情况。”医院智能系统就是何宴设计的，进医院系统就跟进自己家一样。

“何部长少气我就没事。”霍宁憎没好气道。

何宴跟着霍宁憎进办公室，和他一起在落地窗前站定。

“对不起，上次我不该那个态度。”他非常诚恳道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霍宁憎点开全系看了眼门外监控，是秘书来送茶水，他在全系屏幕上点了开门。

“我也有点儿激动了。”霍宁憎拿起一杯茶主动递给他，自己也捧了杯在手上。

秘书退了出去，房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Curse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何宴抿了口茶，淡淡苦涩在他舌尖漫开，“我控制不了自己。”

“不是他恰好是你喜欢的类型，机器人本身没有类型，是他按照你喜欢的类型去自我定制的。”霍宁憎摇晃着杯子，茶叶只能顺着他的方向旋转，“他是你的专属信息茧房。”

“可我长这么大，没遇到让我这么喜欢的人，他爱我懂我。”何宴低着头，看着竟有些委屈，“如果我们一直恩爱到老，不也挺好么？”

“在程序计算下，他能爱任何人懂任何人，你不是他的唯一，你只是，他其中一个任务对象。”霍宁憎真有种力不从心的恨铁不成钢，“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跟个技术部部长苦口婆心说这些。”

“我自己也想不通。可能是我先喜欢了，才发现他是S级机器人。”何宴垂头丧气地像只被赶出家门无助的猫，“人一旦喜欢上谁，哪怕他确实有错，也会忍不住为他找各种理由。”

霍宁憎看他这没出息样无奈至极，再阻止好像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规矩不用我多说。”他略带严肃地说。

“明白。”何宴接道，“不谈工作，不带进北青萝和无题宫。”

“嗯，上次侵入基地那些人用的特殊屏蔽系统资料都发你了。”霍宁憎谈起正事，“好好研究下。”

“好，还有件事。”何宴打开全系点接收，趁着资料传输时道，“之前尘微住院时我把他身上能复制的程序都复制了，这段时间我深入研究，发现他内置一种情感控制系统，比市面上所有S级机器人的都更高级。”

“我怀疑他被做过人类情感拔除手术，他对你的任何情感可能都只是系统模拟的结果，所以。”他带着同病相怜地感叹拍了拍霍宁憎肩膀，“你也不要陷太深。”

霍宁憎沉默下去。

“我好像……”良久后发出感同身受的叹息，“有点儿理解你了。”

说起尘微，这小人鱼从昨天离开后就再没找过他，像刻意躲着自己。

不过，他躲不了了。

下一刻，他拨通谭丞电话，电话刚通，那边还没说话，他率先开口。

“谭总监，美人鱼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