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段御清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小童对面,接过步彤手中的木棍。
步彤揉着手腕,笑道:“治病啊。”
最好是治完没多久就死的那种。
小童打量两人一眼,转身走进屋内,没多久领着个青衣女人出来。
出乎意料地,那女人目光刚触及到栏外的段御清,便慌忙让小童打开围栏。
步彤好奇地从男人肩头越过视线望去,他自然是看出对方和男人不同寻常的状态。
这女人十有八九是认识他的。
赵明棠也注意到男人身后的青年,在看清对方的相貌后一愣,开口道:“二位来这儿是找家父的?”
步彤没了耐心,拨开男人,走进院内,在赵明棠面前,抬手指了指,道:“给他看脑子。”
赵明棠顿时了然,领着两人进屋。
屋内杂乱,各种药篓炉子挨在一处,挤满空地。炉子里褐色的药水沸腾,空气中弥漫无数草药混合的气味。
赵明棠弯腰从草药里扒拉出两个蒲团递给两人。
步彤正要伸手去接,动作便被段御清打断,他眯着眼看着男人接过蒲团,拨开地上的药草,摆弄出一处干净的地方,将蒲团放上去。
赵明棠若有所思的扫过两人,什么也没说。
步彤等男人清理干净,才弯腰坐下,段御清将蒲团放在他身边,紧贴着青年盘腿坐好。
赵明棠抓过段御清的手腕,两指一搭,皱眉道:“走火入魔?”又探进几丝灵气,顺着男人体内经络走了圈,“神志不清,有不短时日了。”
步彤想了想,道:“那他会吸食人血呢?”
赵明棠正一心帮男人捋清脉络,一时间没听清他的话,问道:“什么。”
步彤看了男人一眼,道:“没什么。”
他还得利用这点让段御清老实听话,带自己回去,就凭对方只跟着自己这点判断,定是他的血液对于对方来说有独特之处。
女人在捋了遍段御清的脉络后,便起身对步彤道:“我没办法治好他,只能等家父回来后,再下定论,对症下药。”
赵医师在天黑之前提着药箱进了屋,看见屋内多出的身影,吓一惊,转手掏出银刀。
段御清瞬间起身跃起,挡在青年面前,死死盯住来人,步彤被他投下的阴影笼罩,侧头投去视线。
赵医师似乎也是修仙之人,卷起威压就向两人压去,周围药罐被震得叮当作响,砸在地面,药水淌了一地。
步彤在男人身后不受丝毫影响,也没开口解释的意思,就任由两人僵持着。
几息间,赵明棠掀帘进来,被扑面而来的威压压得腿一软,差点将手中的药碗砸了。
她鼓足气将碗跺在桌面,发出的声音响彻屋内,赵医师瞥见女儿的脸色,默默收回刀,将威压散去。
步彤坐直身子,拍了拍眼前男人的腿,示意他让开。
男人纹丝不动,沈步彤手中带上几分力气,冲对方腿弯处狠狠一拧。
等段御清沉默的坐回青年身侧时,步彤已然挂上了笑,强压下的对修真者的嫉妒,他对那个爆发金丹期威压的老人恭敬道:“仙人,冒犯了。”
赵医师一摆手:“可别。”
赵明棠将段御清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知对方,赵医师听罢,诧异地看了眼男人。
走火入魔了还能扛得住他的威压,后生可畏啊。
步彤坐在原处,盯着身侧男人的下巴,眼神黑沉,阴郁的窥视着男人身上他也曾经拥有的东西。
体内失去金丹的痛楚又席卷而来,恶毒的将他束缚在残破的身体中,让他在暗处挣扎,扭曲。
赵明棠正欲同青年说话,被他眼中蔓延的幽暗火光吓了一跳,正当她准备细看时,青年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她也只当自己眼花。
她总觉得青年的样貌有些眼熟,可细想又想不出。
于是她摇了摇头,甩开脑中的疑惑,开口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听她这般问,步彤正襟危坐,道:“并无问题。”
“哦。”赵明棠应了声,也没当回事,将赵医师的方子塞进青年手中,“我爹说,得内外一同用药,才有几分清醒的可能。”
步彤随手捏起药方,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药材名,道:“好,费用记在他头上。”
段御清闻声转过头,伸手掏出怀里的荷包递给青年,荷包穗子从他手心滑落,飘荡在半空。
赵明棠一把拽过穗子,荷包纹丝不动,她疑惑地抬头。
荷包被手指镶进手心,段御清牢牢攥紧手中的东西,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年,眼神询问。
步彤抬手,指尖触碰到男人指背,轻而易举地勾起荷包扔给赵明棠。
女人颠了颠重量,塞进袖口,转身掀开帘子,背身道:“你两准备一下,等会直接下药池。”
步彤顿住:“我也去?”
“对,你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