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整北方的天已经黑透,天气不好黑豆不透彻,在深底色下显得发白的云低低压着地面,此时的临水湖岸工地内,案发楼下,月光好巧不巧穿透厚积的云层,如银似水的冷光打在地面。
“孩子,我的孩子……”
细若游丝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幽怨而绵长,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不甘的呓语,只是似乎并无人在意,声音就在空旷的工地上悠长荡开,直到变成听不清的风声。
一个巡夜的工人路过楼下,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上次后,之前的工人已经被换掉,新来的多多少少因为比其他工地稍高的夜班工资而有些怀疑,但因为事情被压下去,没有媒体曝光,知情人多半离职,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大多人以为可能工地之前是个墓地或者工人出过坠楼伤亡之类的事情,这类事件也不算少,都是难以避免的所以也都不怎么忌讳,因此很快就招到不少人。
这个巡逻的人是新来的,也没多怀疑,只以为是有人滞留,但碍于规定还是要去驱赶,于是冲着声音来的方向喊了一声。
“喂!谁在那边?”
没人回应他,只有夏天偶尔几声不知名虫鸣,在草丛中此起彼伏,确认刚才一定听到声音的工人发现似乎有点不对,一丝恐惧涌上心头,他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举起手电缓缓上前,颤抖着声音问:“有人吗?是谁在这边打电话吗?”
周围仍旧寂静,连刚才的虫鸣声都消失不见了,男人刚刚松了口气,转身要走。
突然身后一个白衣身影闪过,慌忙转身间那人蓦的窜到眼前!
距离近到他整个人愣在原地,眼前这“女人”面目惨白,双眼空洞的死死盯住他,双瞳散开,是死人!
“女人”就这么立在原地歪着头,状若思考,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连空洞的眼睛都是茫然一片,就这么一会儿男人想跑,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本就圆睁的眼眶瞪得更大。
“是你!”女人发狂大叫,眼眶里极大的眼白死死盯着他!
男人想要跑开,但僵硬的四肢却让他根本不能动作,只能眼睁睁的愣在原地,下一秒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掐住脖子。
“孩子!我的孩子!还给我!!”女人嘶吼着。
颈间剧烈的疼痛和冰冷的触感,如同刀片不断切割,男人感觉抓住自己的手臂力气陡然增加,自己甚至能听见脖颈骨骼被迫收紧的声响,后背被冰冷的触感和腥臭刺激的气味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眼前不住一阵阵发黑,眼前的光影不断重叠混乱,头也重如千斤不能抬起。
“我是不是要死了……不,我不能死,我不能……”,男人的脚胡乱踢踏着,脚上力气越来越弱,意识被无尽痛苦蚕食……
——
别墅内
景行笑眯眯端着药准时出现在卧室门前,故作礼貌的敲了敲门,“该吃药啦!”
宋寻:“……”
在期许的目光里,被迫喝净的宋寻得到了夸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赞扬。
景行:“今天喝的真快!”
宋寻一阵无奈,没过一会儿困意就潮水般袭来,白天问过景行,他说过这个药加了助眠的药材,所以每次喝完都睡得很沉,有时候可能还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还强调了可能会很真实,让他不要害怕。
等景行收拾完就看见靠在床头软枕上睡熟的宋寻,他放轻动作把人放平,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再替他掖好被子。
旁边落地灯微弱的光斜照在地上,昏暗的光线下宋寻面容轮廓更显柔和,脸上有一小块睫毛落下的阴影,小小的,格外惹人怜爱,景行单膝跪在床边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似乎脸呼吸都不自觉收敛,房间静的只能听见宋寻轻浅而规律的呼吸声。
“宋寻”
他无声的说,眼中情绪深沉。
手机突然震动,景行反应过于敏捷,电话才响了不到一秒就按了挂断,他的身影也和手机铃声一样从房间消失。
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刚才挂断的电话,备注是刘胖子,还没等多想,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