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沿在玻璃台面上拉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音,脆弱的纸张发出濒临撕裂的求救。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风彻底吹开,屋外的雨已经停了,银月高悬,白惨惨的月光映在玩家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气温降到冰点。
楼枣只觉得包在框骨里的眼泪水都要被冻成冰锥子,扎进自己的眼球里了。
“来了?”
“应该是来了吧。”
“问一下呗。”
其余三名玩家对望一眼,窸窸窣窣地小声商量。
楼枣怕得想要缩回冻僵的手,却被桎梏住无法动作,手腕被“祂”不断摩挲,“祂”还恶趣味地轻轻掂了掂楼枣的屁.股,把楼枣吓得又是一抖。
风经过窗缝的扩大呼呼吹响,鬼哭狼嚎的,楼枣听见一道若有似无的、不易让人察觉的阴冷低语贴在自己耳边。
——怎么这么怕,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
心里那点恐怖猜想被坐实,楼枣绝望到了极点。
——声音好甜,叫我的时候抖得好厉害,一抽一抽的,听得我都要ing了,你在床上是不是也会这么可怜的叫人。
——腰也很细很软,屁.股倒是有很多肉,整个人又白又粉的,特别是那里。
——宝宝,你知道你长得特别漂亮吗?
呜……
下流的话不断传进大脑,楼枣很想摇头,但又怕被玩家发现什么,只能无助地吸了吸鼻子。
在一片混乱又惊悚的思绪中,楼枣迷迷糊糊地冒出一个荒唐的疑问。
鬼……鬼也会内个吗?
“呼,”楼枣对面的女性玩家鼓起勇气开口,说出的话变成洁白的水雾,“碟仙,是您来了吗?”
——宝宝,告诉他们,我有没有来,好吗?
碟仙亲昵地抓住楼枣的手和碟子,在纸张中央慢悠悠地晃了两圈,领着众人的手指滑停在“是”上。
问出第一个问题后,剩下的问题也就不难说出口了。
起初都还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常规问题,诸如“Crush到底喜不喜欢我”、“和前任还有没有可能复合”、“我这次大物期末考试会不会挂科啊”之类的。
渐渐的,在碟仙一次又一次的有问必答之下,玩家慢慢放松下来。
他们开始壮着胆子试探副本规则,问出口的问题也越来越危险。
“碟仙,请问十年前的学长学姐们来过这儿吗?”
碟子毫不犹豫地滑动。
——是。
“碟仙,那他们还在这儿吗?”
碟子停顿在原地。
——是。
“碟仙,那他们是……死了吗?”
碟子慢悠悠往左边挪开半个字,又迅速滑回原地。
——是。
“……”
玩家们原本还挂在嘴边的笑一点点凝固,最后彻底僵住。
“那……”最开始发言的女生再度开口,咬牙提问,“碟仙,您是其中的某位学长吗?”
剩下两名玩家脸色巨变,不敢置信地看向女生,玩碟仙请的都是孤魂野鬼,最忌讳问碟仙本身的问题。
茶几上的白瓷碟毫无动静,就好像没有听见女生的问话一样。
正当众人想打个哈哈转移话题,对这个问题翻篇的时候,白瓷碟突然开始震动,幅度不断变大,开始疯狂地敲击桌面,画在碟子底部的朱砂从边缘晕开,一点点蔓延蓄积起来。
颜色鲜亮,就像盛了一浅洼的血,将整块纸张浸润成红色,映出底下笔画狰狞的“是”字。
温度一降再降,连呼啸的风声都听不见了。
……
房间里的其余玩家也被客厅的低温所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