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陆安和检查不到最深处,楼枣将嘴巴尽量张开,甜腻香味从唇齿间飘了出来。
嘴里的温度偏高,那点甜被蒸得愈发浓郁。
舌根处蓄了一小滩水,将吐露在外的舌尖都润成一片湿红的模样,担心滴到外面,只能颤巍巍地一缩一缩,像是枝头淋了雨水变得摇摇欲坠的樱桃,散发着熟透诱人的信号。
陆安和修长指骨轻而易举就掐住楼枣精巧的下巴,推着把人挤到只能半靠在自己怀里的地步。
楼枣被他桎梏住动弹不得,含着迷蒙泪水的眼睛惊恐睁大,眼睁睁看着陆安和鼻尖耸动着越凑越近,就像要把脑袋都钻进他嘴巴里看一样。
那点零星的嚣张气焰还没燃起就被自己胆小地掐灭,楼枣开始后悔自己提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理要求,害怕地想将脑袋往后仰躲开陆安和,后脑勺却抵住床板,死死钉在原地。
“呜!我不看了!”楼枣被摁住,双腿无力地在洁白床单上蹬了两下,阴差阳错挣开陆安和的束缚顺着被褥往深处滑。
他吓得钻进被子里,手脚并用往反方向爬。
被子蒙在头顶阻碍了视线,刚刚退烧的身体还很虚弱,连薄被都能把他小腰压塌,楼枣撅着屁股在一片漆黑的被子里四处乱拱,顶出圆润饱满的弧度。
楼枣房间的床很大,床尾离房门只有几步距离。
只要爬到床尾就能跑出去了……
楼枣爬得晕头转向,看见面前一点亮光还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魔爪,激动地加快速度挪动两步,猛地揪住被子跪坐起身。
眼前光线忽然被挡得严严实实,楼枣呆茫地抬起潮红的小脸,对上男人压迫感十足的视线。
——他在被子里绕了一圈,结果跑回了原位。
被、被抓住了……
楼枣哽咽一声,瞳孔在惊吓中几度涣散,直接呆在原地。
陆安和站在床边,垂眸看着面前小脸唰白的少年,原本好似主人使唤狗般颐指气使的情状消失得一干二净,又变回了昨天乖巧怯懦的模样。
他牵了牵唇角。
欺软怕硬的小骗子。
楼枣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冻的,唇瓣抖了抖,整个人哆哆嗦嗦的。
在陆安和的注视下抢先一步跪着磨到他面前,揽住对方精瘦的腰,柔软面颊讨好地蹭了蹭,软下嗓音示弱撒娇:“哥哥。”
黏黏糊糊,还带着点鼻音,掺了糖水一样。
楼枣埋在衣服里的声音被闷得委屈巴巴的:“我好饿,人也好难受。”
“是吗?”
“真的呀。”生怕陆安和不信,楼枣牵住陆安和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仰头乖巧道,“不信你摸摸。”
“是不是已经饿得扁扁的了。”
陆安和手掌宽大,五指张开能盖住楼枣的整块小腹,窄腰不盈一握,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他用拇指抵住楼枣脆弱的肚皮摩挲两下,柔软触感传到指尖。
年纪轻轻却能攥住整座古堡的权力,甚至还不是诺曼公爵的亲生子,陆安和自然能一眼看透楼枣骨子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作得要死,仗着自己有一张漂亮脸蛋,就对着人呼来喝去,把人当狗一样训。
可胆子又小的没边,骨子里又娇又弱,狗一朝他凶恶龇牙,就一点主人的样子都没了,只能跌坐在地讨笑求饶,眼泪水流不尽似的往外淌。
还好遇上的是他,要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比如说遇上他的好弟弟,估计楼枣早就被撕碎了,说不定连骨头渣都被人嗦得一干二净。
一番折腾下来,在陆安和看来已经有些偏凉的粥,温度对楼枣来说倒是正好。
生病确实消耗能量,更何况楼枣还睡了那么久。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城的日子过得辛苦,楼枣吃饭给人一种认真又虔诚的感觉。
吃得很慢,也很仔细,连勺子上残余的米粒和碎菜叶都小心翼翼地抿进嘴里,才将舔舐一空的碗放回餐盘。
楼枣转身准备下床,衣领被人从身后揪住,他登时一僵,心虚着转头,“怎么了啊,我都已经吃完了。”
“嗯,很乖。”陆安和将楼枣掉了个个儿塞回被窝,连被子带人一并抓进怀里。
漆黑的药液被喂到楼枣嘴边,焦苦的气味钻进鼻腔,“喝药。”
楼枣眼神飘忽,透过唇缝渗进嘴里的汤汁苦得他霎时整张脸都皱巴起来,他偏过头给自己找理由:“可是我已经吃饱了呀,喝不下了。”
说着又要去扯陆安和的手。
“这话在我这里没用,”陆安和在楼枣肚子上轻轻揉了一把,确认楼枣胃里还有余量,才把汤碗塞进楼枣手里,“你总不想我一勺一勺慢慢喂你喝吧。”
那还不如一口气喝干净呢,眼见着逃不过,楼枣抓过碗,捏着鼻子就往嘴里灌。他喝得实在痛苦,动作干净利落,放下碗却还剩了一大半,楼枣干哕一声,眼眶憋得通红,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晶莹泪花。
他把药碗推到陆安和手里,把头摇成拨浪鼓,死活不肯再喝了,“不喝了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