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只有陆安和不咸不淡的“嗯”,和书页翻动的声音。
克里斯走过去,“扑通”一声仰躺到沙发上,抬脚就往小茶几上搭,转头看陆安和:“要打赌吗?”
“赌什么?”
“就赌他能撑多久,怎么样?”克里斯眯了眯眼。
新玩具全程低着脑袋,像菜市场里待宰的鹌鹑,他在二楼换遍了角度也只能看见那团在阳光下金灿灿的蓬发,看起来胆小又怯懦,好无趣的样子,连活一个星期都很勉强吧。
“我赌三……”克里斯正想说三天,脑海中猛然浮现刚才转身前瞥见的那一截纤细脖颈,阳光下白得刺眼,泛着莹莹光泽,像一块细腻温润的羊脂皂,话到嘴边突然卡壳,转了个弯,“三个月吧。”
“这么久,”陆安和合上书,摘下眼镜摁了摁发酸的眼角,才重新戴上,“看来你对你的新玩具很满意?”
“什么我的!你不加入我们吗?”克里斯有些不满,“明明是我们的!”
他对着陆安和一字一顿,“我!们!的!”
陆安和起身换了另一本书,没搭理有些无理取闹的弟弟,只是叮嘱:“玩具很脆弱,这次不要再玩过火了。”
上流贵族们家里的少爷小姐们哪个没养过用来消遣的小玩具,就连他们的父辈,在年轻的时候身边也会放几个满意的玩意儿。
到底是不光彩的事情,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都不会戳破表面那层窗户纸。
但克里斯小少爷是诺曼伯爵唯一的儿子,又是老来子,难免溺爱,被养得性情乖张,喜怒无常,完全不在乎光不光彩,甚至高调到张贴告示满城寻找合心意的玩具。
其他少爷小姐的玩具顶了天就是个多了层床.伴身份的侍从,克里斯却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追求血腥刺激,又嫌弃猎兽场的手段没有美感,所以在古堡的后花园中专门划了块地供自己玩乐。
落到大少爷手里,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落到小少爷手里,两个月玩死一个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领着楼枣为他介绍古堡和工作内容的侍从最后总结道:“总之,平时遇到两位少爷的话,尽量不要让他们注意到你。”
话虽如此,可一个玩具又怎么可能不被注意到呢,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小玩具。
连向来不近人情的管家先生都忍不住对他和颜悦色,两位可怕的少爷只怕是会更加兴奋吧。
“那、那要是被注意到呢?”
侍从怜惜地看向楼枣被吓得白到几乎透明的小脸,心道,玩具要是被注意到的话,自然是要被抓住玩弄,一直到坏掉吧。
嘴上只能安慰:“那你就乖乖的,不要跑,免得惹少爷们生气。”
“啊,到了。”侍从带着楼枣停在二楼书房门前,“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楼枣用力点了点头:“我记性很好的。”
为了防止在养父手气差劲到输个精光后,因为多点一只火柴就挨揍,他连男人没有逻辑的梦话都能全部记住。
仰头对着侍从笑得乖甜:“谢谢哥哥。”
侍从被这张带着明媚笑容的脸晃了神,心中那点怜惜更甚,却爱莫能助,轻声叹了口气:“好,那就敲门吧。”
楼枣指关节正要扣上门板,左边走廊突然传来一道顽劣的声音:“不用打扰我哥了。”
手指触电般收回,阴影中走出一名身高腿长的少年,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少年肩膀上缠绕着奇怪的软体生物,红宝石单坠嵌在右耳垂,金色瞳孔锐利地射向楼枣:“你就是安德烈替我挑的新玩具?”
上位者的气势从少年身上压向楼枣,本能的,楼枣就想往侍从身后躲,手却捞了个空,侍从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退开了。
“安德烈怎么找了个哑巴?”没等到回应的少年轻啧一声,两步走到楼枣面前,把人困在自己和门板之间,看清全貌后顿在原地。
楼枣被养父打扮得像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木耳边衬衫的领口绑着一根藏蓝色丝带,布料在阳光下有些透,衣摆扎进略微宽松的短裤里,吊带白丝陷进大腿里,勒出一圈白腻细滑的皮肉。
他的脚很瘦而且小巧,养父给他选的是更合脚的女士皮鞋,卡扣甚至是暧昧的桃心。
小高跟显得腿型匀称好看。
靠得近了,克里斯还能闻见他身上的香味,不是父亲情妇们身上浓烈的香水,反而整个人就像是个小香包,香味从他皮肤底下慢慢地沁出来。
随着克里斯逼近的动作,在他肩膀上缓慢蠕动爬行的红色章鱼几乎要贴上楼枣的面庞,楼枣险些落泪:“不、不是。”
“什么不是。”克里斯骤然回神。
“不、不是哑巴。”
克里斯被他逗笑,低头凑得更近,又问:“不是哑巴为什么不叫人?刚刚不是很有礼貌吗?”
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就是安德烈给我挑选的新玩具吗,小可怜?”
楼枣控制着全身肌肉绷紧,生怕呼吸重一点就要碰上那只章鱼,抖着声线:“是、是的,小少爷。”
疏离礼貌的称呼让克里斯不悦地皱了皱眉,他退后半步,捏住楼枣的脸颊肉,绵滑的触感让他差点收不住力道,娇嫩皮肤泛起红色的指痕。
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瞬间阴沉,他扯了扯嘴角:“怎么?对着一个低贱的侍从都能叫哥哥。”
“到我这儿就叫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