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务锦这个中年大叔已经完全信任许舟,他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快到了?”
“没错。这满车纸人的场面,应该在我们到达之后,就要结束了。”许舟轻声道。
逻辑分析对姚务锦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抚。
他不再大吵大闹着要下车,面上难掩欣喜之情。
“对了,你刚刚说的帮我去掉水渍的办法是什么?”姚务锦前的女乘客转了个头,再次问身旁那人。
“很简单,你站起来。”女乘客旁的男人站起。
女纸人见他似乎真有办法,她满心欢喜地起了身。
男纸人向她摆了摆手:“你背对我。”
女纸人高兴地说:“好,谢谢你!”
说罢,她顺着男纸人的话,转过身去。
男纸人低头看着女纸人的后背,端详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却听不见从他口腔里传来的气流声,取而代之的仍是纸与纸碰撞的声音。
“你这片水渍太大了…”男纸人遗憾地说。
“啊?那是去不掉了吗?”女纸人有些难过。
“不,去得掉。”男纸人口吻异常地肯定。
说罢,他缓缓抬手,动作既僵硬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流畅。
那苍白如纸的手指轻轻弯曲,关节处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宛如古老的纸张在微风中轻轻翻动。
紧接着,让人震悚的事情发生了。
男纸人将手贴到女纸人后背水渍的边缘处,用指甲勾住她的纸衣后,猛烈地在她的后背扯开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而后,他顺着水渍的边缘,用他的纸手将整一块衣物,连带着女纸人的纸皮肤一起撕下。
“好痛…”女纸人竟然能察觉到痛,她不住哀嚎,“你弄好了吗?”
男纸人安抚自己的纸人同类:“已经去掉了,现在需要做一些后续工作。”
他扭过头来,再次看向姚务锦:“这么大的水渍,既然是这位大叔弄上去的,那这位大叔,总得要付出点什么来弥补,不是吗?”
姚务锦连连摇头:“你你你,想怎么弥补?”
男纸人理所当然地笑道:“自然是,将你背上的同等面积的皮肤和衣服,粘到这位女士身后,以弥补她身上的空缺啊。”
“这怎么行?!”姚务锦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心中的大佬许舟,“我不是纸人,我是活人啊!要是把我背后这么大一块皮肤扯下来,而又不及时就医的话,我可能会死的!”
许舟一言不发,眼睛在女纸人空洞的后背和男纸人的笑容间打了两个转。
怎么办?怎么办?
女纸人这时用很不满的眼神望向姚务锦:“我们是纸人又怎么样?对我们来说,纸人,不过是用纸做的活人。”
“没错,我们鲜活而富有生命力。”周遭的纸人此时齐齐出声,“我们会受伤,会有情绪,会死亡,除了是纸做的之外与你们无异。”
姚务锦见许舟不出声,拉了拉她的书包,却对上许舟一个有把握的一抹笑。
有了!
许舟眼睛滴溜溜地转,用不屑的目光审视女纸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们?!“女人僵硬地抿了抿她的大红唇。
“你刚刚说,自己是另一种形式的活人?”许舟再次确认,“你们会受伤,会死亡?”
“没错。”女纸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刚刚我身边的大叔说过,如果他的后背上被扯下一块偌大的皮肤,而不及时就医的话可能会死哦~”许舟笑盈盈地说,“你怎么还没死,甚至连伤口都没有?”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这…”女纸人沉吟,似乎在思考许舟话语的准确性。
“她背上这个洞,就是她的伤口。”男纸人为女纸人找补,“现在需要大叔的皮肤与她的背粘合,不然她就可能会死。”
许舟一挑眉,自若地说道:“那…你们要不要拉开自己的立领衬衫上的立领,看看自己的死活?”
女纸人不解地扒开了自己的领子,她转头看向男纸人:“帮我看看有什么?”
男纸人大惊,紧接着,他同样扒开了自己的立领。
周遭的纸人看见这一幕,接二连三地扒开了自己的立领。
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不是一道鲜红而又深刻的勒痕。
他们面面相觑,纸脸上散发着一种悲凄而恐慌的凉气。
对一个活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勒痕所造成的伤害,会让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
“想起来了吗?你们,在小段漓的手下诞生之初,就被她画上了这一道勒痕。”许舟不紧不慢地说,“不对,用你们的话来说,你们在诞生之初,就被段漓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