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薛同云摸不着头脑。
薛惊昼勾了勾唇,在心里补全这句话——好像一只会主动往笼子里飞的鸟。
薛同云没有多想,拉住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瞥见他白色袍角上醒目的红色血迹,紧张了一下,“师弟,你身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空气中也萦绕着一股血腥味。
薛惊昼顺着她的目光往下,在他的视野中,只能看到一片白色上洒了星星点点的灰。
他抬眼,平静无波道:“方才碰见薛凌天了。”
薛同云急急问:“他对你动手了?方才我也碰见薛逸天了,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
薛惊昼不动声色挑眉,“哦?那他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她回想起薛逸天泼的那些个脏水,自觉没必要说出来让他难受,敷衍了过去。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不听也罢。”
无常域内不禁打斗,虽说乾元宗门规不允许同门相杀,但万一薛逸天他们狗急跳墙,她和薛惊昼终归境界太低,不占优势。
“师弟你事情办完了吗,我们回明镜峰吧?”还是回师门苟着,修炼到筑基期才有自保之力。
薛惊昼深深看她一眼,“师姐,你说要保护我的,可方才……你不在。”
他语气平缓,不带什么情绪,薛同云听了却呼吸一窒,是啊,谁能想到她只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被钻了空子。
虚空中仿佛响起了豪言壮语被啪啪打脸的声音,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那个疯狂给员工画大饼的无良老板,心虚得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她嗓子发干,半晌挤出一句话:“还好你吉人自有天相。”真要论实力,薛凌天那个蠢东西一定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薛惊昼撩起自己的袍角,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血迹,低着头问她,“这里是什么颜色?”
“红色。”知道他看不到,她答得有些犹豫。
他问:“红色……是什么样的?”
薛同云陡然愣住,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天然就能分辨,这是红色、那是绿色,她要怎么向他描述?
她看向薛惊昼,他正抬头看向远方,瞳孔中倒映出无常域内昏黄的烛火、各色彩楼和飞扬的彩绸。
他又转过来看她,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身影,天水碧的衣裙、穿书前刚染的发色……
明明万种色彩都可倒映在他眼眸中,却无法在他脑海中呈现,也难以感知、难以辨别。
无论他表面上多云淡风轻,心底还是在意的吧?
看不见色彩的落寞,外表和众人一样,实际却缺失了某一块的遗憾和另类,就像阴雨天空气里的水汽,会无声无息将人淹没。
身后是看不到边际的无常域,他孤零零站在此处,就像被世界抛弃的小孩,看得她心底酸胀发涩。
这一刻,想让他看到彩色世界的念头破土发芽,顷刻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薛惊昼一时有感而问,大约也没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问完便朝无常域外走去。
薛同云心中压抑,两条腿机械地迈着步子,走出无常域才猛然意识到,他刚才喊她“师姐”唉!
又后知后觉想起薛逸天的某些警告——他刚才是在对她装可怜吧?是吧是吧?可她怎么……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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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镜峰小院,拂雪正坐在院中的竹椅上看书,她一如既往穿着黑色衣裙,乌发挽成高髻,只插一根灵竹簪作装饰,神色冷峻,冰雪般的面容充满了距离感。
不愧是修无情道的剑修,符合薛同云对无情道和剑修这两个词的刻板印象。
等他们走进院子,拂雪放下书,抬眼看了过来。
薛同云乖巧上前拜见,“师尊,我和师弟从集市上给师尊带了些好玩儿的小礼物。”
她一股脑儿从储物戒里倒出一大堆东西,“哗”地往拂雪旁边的高几上一堆,还没来得及整理,碧猊兽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个飞扑跳到她怀里,她揉了揉碧猊兽的头,掏出一些新鲜蔬菜喂给它,它也不挑,几口就吃完了,就是吃得不太满意,看来还是喜欢吃肉。
拂雪旁观碧猊兽撒娇,视线扫过高几,冷冷道:“我不需要这些,日后不必费心。既回来了,便静下心来修炼,薛惊昼,你且上前来。”
这是要为他们测灵根了,薛同云好奇地看着。
只见拂雪指尖点在薛惊昼眉心,闭上眼释放灵力探查,好一会儿才睁眼,眉心微皱,“极品木灵根,药经圣典都练得,却又适合修杀戮道,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灵根有损,似乎被什么伤了根基……”
种种复杂情况全都出现在薛惊昼一人身上,连薛同云都听出了师尊话中的叹惋之情。
而且,又不一样了,原剧情里薛惊昼可是修逍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