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言感受着身体溢出的热气,昂首挺胸的点点嘴,示意弟弟跟他一样学着嘴巴甜一些,有好处的。
当然他之所以敢多给弟弟两片姜,也是因为琢磨男主光环啦。
他反正“打不死”的小强。
区区风雨算什么!
见状,许景行摇摇头,带着珍惜喝下五片生姜。
等喝完之后,他示意许景言有样学样跟他的动作,脱衣裤。在生死安危面前,某些所谓的隐私都不重要了。
更别提左右都有各种患病的哭泣声。这一声声交叠着,比风雨怒吼声更让人感到绝望与压抑。
同一个帐篷的众人:“…………”
互相面面相觑着,但见许景行这般从容稳定,也有人小心翼翼的有样学样。
只不过谁都没开口说话。
就连许景言锻炼过后,也只捧着拧干的麻衣慢慢的烘烤。
而许景行嗅着帐篷内难以形容的混杂气息,将根根护好着的稻草密密麻麻的排序好,编出一个面罩。
再将贴在罐子里仅剩下的两片生姜片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放上。
提溜起来抖了抖,许景行确定不会散架后,将稻草版口罩递给许景言:“嗅点草木清香。”
“你自己呢?”许景言垂首看看木箱里仅剩的几根稻草,眉头紧拧。
“你嗓子都成什么样了,别折腾了。”许景行面色铁青,直接起身,将不怎么合适的挂绳直接往许景言后脑勺一系,“死了我可不管你。”
近在迟尺的生姜辛辣味道充斥鼻翼,甚至刺激五脏六腑,让他整个人原本被冻到麻木的知觉像是恢复了一般。更恐怖的事,他许景言肚腹翻涌着没法形容的酸味。
许景言瞳孔一震,环视周围,习惯性的想要找垃圾桶。
许景行面色一沉。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一句,就见许景言撒腿就往外跑。速度之快,矫健的跟兔子一样。
许景行眼皮猛得一跳,疾步跟了过去。就见人倚着枯瘦的树借着力,张口正呕吐着。一口一口的黄水像是胆汁分泌出来的一般,味道刺鼻的很。
许景行:“…………”
许景行沉默一瞬,靠近,不太娴熟的拍拍许景言后背,替人顺着气:“怎么会吐?这不合常识。”
“可能……可能本来习惯臭味,忽然清香入鼻,刺激到了。”许景言也顾不得矫情了,借着雨水漱漱口,压下嘴里的苦味。
“那……”
“你赶紧进去。”许景言哑着声,拽着许景行往回走:“没事。”
许景行唇畔紧咬,但见许景言面色苍白,唇舌都有些被冻的青紫,还是从顺如流回到帐篷内。再一次脱下衣物,拧干烘干后,他脑子飞速转着,琢磨着如何彰显些价值好生存。就连吃饭时间,也一直在琢磨。
尤其是伴随着一声声的哀泣,不知哪个帐篷里想起的哀嚎声,愈发想要多琢磨些有用的事情。
无声的迫切感席卷心头,让他不免有些焦躁,甚至惶恐不安。
所学的知识,在眼下这天灾环境中毫无作用。
他……
许景行抬手按了按额头,想要让自己学着许景言稍微乐观一些。可越想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被绑架的画面。
而许景言搓好草鞋,往自己耳朵内还塞了个草团,想要隔绝某些声音。
塞完之后,他想把两个草团递给许景行,就见向来盘腿端坐,身形笔直的许景行不知何时佝偻起来,面色泛着诡异的红。
许景言吓得一颤,抬手摸了一把额头。
瞬间,滚烫的热度来袭。
许景言浑身一僵。
下一瞬,他立马将许景行平摊,解开人的衣服。
去沾着外头冰冷的雨水,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许景行的身体,将自己冻得都有些发麻的手充当降温的冰袋往人额头贴。
可如此反复一整夜,以他残存的常识还有演过古装剧的经验来看,许景行鼻翼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微弱。
许景言咬着牙,死死回忆自己还有什么地方遗漏时,便听得门外响起冷喝声。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喝:“但凡生病发瘟的,都别给我瞒着。”
“别连累整个营帐,别连累全队伍。”
“若有隐瞒包庇,杖则三十!”
这声声带着威胁的话语响起,许景言倒抽一口冷气。
帐篷内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谁瓮声瓮气的开了口:“许家大哥儿,你弟弟是不是病了?”
此话一出,就有人立马开口接了一句:“听说朝廷仁善,有疫病区,明天就会请城里的大夫来看看。”
听得身侧响起的话语,许景言手指慢慢捏紧成拳,环视左右。
老金一行人沉默的垂首。
许景言见往日有几分眼熟,甚至有样学样绑腿的众人一言不发,闷声缓缓开口:“放心,我有数。”
说完,他立马出去禀告。
负责传令的武林看了眼许景言,倒是和善,示意随行的士兵立马带人去两里外的疫病帐篷。
许景言看眼望不到边的帐篷,眼里的挣扎一闪而过,最后他慢慢手指掐进掌心捏紧成拳,冲对他明明确确释放过善意的武林,沉声道:“武大哥,能否为我弟弟专门请一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