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料到她竟然没有进一步发怒,反而抓住她话的重点反问,一时说不出话。
“怎么不继续说了,你怕了?”楼棠月轻嘲一声。
女子神色慌乱:“我怎么会怕!”
一阵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楼棠月意识到似乎有人要过来了。
她抬眼,却见女子神色倏然平缓,话中带着警告:“再尝尝刚才那种滋味吧。”
楼棠月看她跑到池边的动作,一息之间,便知道她的打算。
那就将计就计,先把原主的风评掰回来些!
她很快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望见她回眸的得意,她轻轻一笑:“我得谢谢你。”
瞥见女子茫然的神色,楼棠月果断放了手,下一瞬,全身浸入冰凉的水中。
好在如今是夏日,不然说什么她也不会跳进来。
纷杂的脚步声和话语声透过水声传到她耳边,她睁开双眸,一双手将她揽住,随即两人便上了岸。
上岸便有外衣裹住她,搂着她的女子向来人行礼:“公主。”
救她的人原来是公主身边的女护卫。
“阿月。”
高玉公主的温柔的声音染上急色,她冲到楼棠月身边,将她湿发拨开,“你怎会落水,是谁欺负了你?”
楼棠月这才看清面前场景,池边围着不少姑娘,容色各异,皆默默打量着她。
那女子听见公主的话,神色不善:“公主的意思,是我故意推了楼棠月!”
“倪喜。”她身旁女子拉了下她,提醒她。
言下之意,别忘记那是公主,不要太放肆。
倪喜收敛了动作,只指着楼棠月:“她明明……”
楼棠月拉住高玉公主的手,低眉敛目:“我知道刚刚得罪倪小姐是我不对,所以我来道歉。倪小姐也没有推我,是我和她道歉时没注意身后不小心掉下去的。”
这话说的,到让人浮想联翩,究竟是怎样道歉竟是让人都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在场人都不傻,明白这一遭期间猫腻不少,但都不加掺和。刚才在宴会上可谓是不少人后知后觉咂摸出来原委,可没有再三被人利用的理。
只是这一幕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这幕当然眼熟,刚刚宴会倪喜就用的这招以退为进,装可怜原谅对方。
高玉公主闻言更是诧异看着楼棠月,但看见她微微眨动的眸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只轻轻拍了拍她,由着她来。
倪喜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出,她不是个没有脑子一点就着的炮仗吗?怎么也会来这出!
楼棠月清透双眸看向她:“倪小姐可原谅我在宴席上的无礼?”
佳人落水,衣衫皆湿,墨发更是还滴着水,这幅可怜样,她能拒绝吗?
倪喜心中恨恨,面上却露出僵硬的笑:“当然,楼小姐都这么真诚道歉了。”
倪喜身边女子见此情况,站了出来:“楼小姐身上都湿了,现在离开也不方便,不若我带楼小姐去换衣衫。”
“苏小姐说得对,我陪阿月去换身衣衫吧,小心风寒。”高玉公主关心道。
楼棠月看向嘴角微微含笑的宴会主人苏琳琅,她长相舒服,那双眸子像是看透了一切般。
于是,她先看向公主:“公主不用陪我,好好在宴会上玩玩吧。”
说完,裹紧了外衫:“有劳苏小姐了。”
她随着苏琳琅离开,却在路口看见站立的周回。
看见两人,他神色似乎有点惊讶,碍于男女有别,也只颔首见了礼。
楼棠月却没错过他手腕愈发明显的红线,正好拐弯,她顺势望去,正好与不远处倪喜手腕上的红线牵在一起。
真是一对!
那边倪喜似乎也看见了周回,面上带着几分欣喜,看着周回向着一个花木扶疏间走去,她也提着衣裙打算跟上。
楼棠月立马走到苏琳琅旁:“劳烦苏小姐帮我安排一下回府的马车,我想先回府。
苏琳琅也不惊讶,只点头,招手吩咐丫鬟去做。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东西掉在亭子里了,我先去找找,一会便坐马车。”楼棠月看着苏琳琅:”苏小姐这么忙,就不必陪我了。”
说完,楼棠月转身离开,听见苏琳琅轻柔的嗓音:“多谢楼小姐了。”
真是个聪明人。
楼棠月看得出她有急事,便不麻烦她提前离开,她看出楼棠月去亭子别有意图却也放任她,两人各取所需。
跟着那两人踏入一荒凉小院,花开鸟鸣的夏日,这里却一片衰败之色。
楼棠月躲在假山后,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互诉衷肠。
周回心疼地捋开倪喜贴在额间的发:“委屈你了,喜儿。”
倪喜摇了摇头:“不委屈。”
他将倪喜搂入怀里:“快了,快了,很快我就可以离开公主了。”
“还是原计划吗?”倪喜闷声发问。
“当然,我不会让她妨碍我们在一起的。”周回眸中闪过狠色,“我们得让世人觉得这错是公主的。”
看倪喜不语,他宽慰她:“知道我的喜儿心善,所以我已经找好人了,那人钟情于公主,在公主生辰当日,我可送他与公主的一场洞房花烛夜。”
“公主失贞,自然不会再让陛下赐婚。”
楼棠月看着两人缠缠绵绵,眸色越来越冷。
周回既想离开高玉公主,又想不损自己名声,想着这般阴狠的招数,真是让人恶心。
两人叙情完毕,就要出来,楼棠月找了拐角藏好了,等他们远离才出来。
“渣男渣女!太歹毒了!”
楼棠月提步离开,就要将他们的打算告诉高玉公主。
清风挟着荷花香吹来,花香中隐藏着一股清雅的檀木香,陌生得不合时宜。
她顺着檀木香望了过去,只能隐隐窥见不远处荒废的亭子有一抹雪白身影。
是谁在哪里?他看到这里的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