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她脸肿着来上课。
他不咸不淡地说:“多管闲事,活该。”
她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没因为他不帮她而生气。
第二次她值日,又是那群人在打,又是那个女生在哭。
翌日,原本留着一头长发的唐淑晨剪了个超短发来,脸上粘个创可贴。
陈萧一看她头发,先是有些震惊,而后火蹭得上来,但压声问:“他们剪你头发了?”
她说:“没有。”情绪稳定。
“没有,你一女孩儿剃个男生头?”
她掏出一张卷子。
“他们剪她头发了,她去理发店只能修成男生头,我陪她。”
然后,开始做题。
她说得云淡风轻,平平常常。
“我陪她”,三个字。
跟他陈萧半毛钱关系没有,也许在别人听来还很傻。
但于他却像白日闪电,一晃而下,无法防备。
劈得他心头一阵疼。
半天缓不过来。
逃课出去玩儿,游戏打得正起劲,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没劲,烦。
老老实实回去上自习吧。
摆着书,也不看。
撑着下巴,转着笔,在那儿歪头看她。
一边看,一边心里犯合计。
他旁边这个叫唐淑晨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想了好多天,也没想明白。
可他知道,这姑娘,他惹不起。
别人也别想。
选修课结束,教室里,只剩两个人。
他还在看着她。
她睡着的样子,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他此刻的心情,比从前,复杂得多。
手机铃戳破气氛。
她醒了,他回过神。
校门口,邝什酩来送包。
“淑晨,回宿舍吗?我送你。”
唐淑晨背上包,说:“我不——”
“不想麻烦你,”陈萧接过话,挡在她前面,“再说你也不顺路,你忙吧,我俩宿舍前后楼,放心。”
他转头对唐淑晨说:“走啦。”
走出去几步,感觉她没跟上来,回头一看,还在那儿跟邝什酩挥手呢。
陈萧以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拽着背包给她直接拎走。
送她回去的路上,他仍然在训话,她依然在顶嘴。
“跟你说什么来着?你一个女子solo选手live alone这事儿别轻易说出去,尤其是跟男的,更不能提。”
“你怎么跟我爸似的。”
“只有男人才懂男人想什么,大人的话你听着,不吃亏。这世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懂不懂?”
“不懂,但我觉着吧,你说得对。”
“嗯。”
“所以,我不能还你钱了。”
“嗯?”
“世、道、险、恶,你看我一个女子solo选手,手无缚鸡之力呀,如今沦落到live alone的地步,我得自保。为了活下来,我不得学学防身术,买买防身用品?再换双高级跑鞋,遇到危险也能逃快点呀,哪样不是钱?我家又没矿,没办法,只能勒紧腰带过日子了。”
说没演技,其实演得颇为是那么回事儿。
陈萧等她声情并茂地表演完,冷不丁来一句。
“你这腰,能系上腰带呢?”
“什么意思!”
“你不上楼吗?”
陈萧递给她高跟鞋。
唐淑晨抬头一看,已经到了。
“你还不走?”
不能输,她得怼回去。
“你管我。”
陈萧也这么想的。
“切,你要不要上去喝杯旺仔牛奶?”
唐淑晨极其敷衍地说道。
陈萧上下打量她一番。
“想得美。”
本来也不是真想邀约他,唐淑晨白他一眼,进了单元门。
二楼那扇窗亮,陈萧才走。
“旺仔牛奶?哼,小孩子品味。要喝也是喝鸳鸯奶茶啊。”
他自言自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