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过后,今年就是贵妃娘娘亲自操持公主的生辰宴,想来也是害怕庆阳公主重蹈覆辙惹皇上不喜。
估计在场的,也只有阮时卿自己不知道她方才经历了一番怎样惊心动魄的场面,还有心情吃起桌上的糕点。
她吃东西很慢,但美人无论做什么都是美的,一举一动都非常赏心悦目,也让不少人频频看向她。
她身旁传来一道俏皮的嗓音:“姐姐。”
糕点吃到一半儿,阮时卿顺着声音看去。
李亦双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姐姐,我叫李亦双,是李太傅之女,你是姜姐姐的表妹吗?”
姜姐姐?
阮时卿的眼神里露出迷茫。
李亦双眼神示意坐在两人对面的人,正是姜玉歆,此刻她正端坐着、目不斜视地看着歌舞,并不知有人提起她。
而阮时卿也并不认识她。
但姜这姓氏,阮时卿猜出来大概。
于是她点了点头:“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闻言,李亦双很高兴地回答:“姐姐唤我双儿即可。”
李亦双自小就有个毛病,不论男女,只要长得貌美的,她看见后就走不动道。这也导致她爹如今还在抱怨,她幼年时只见过她表舅一面,便天天吵着要表舅抱,连亲爹亲娘要抱一下都吵闹不已,这可让她爹如今都还嫉妒得很,见着她表舅就没什么好脸色。
这不,此时瞧见阮时卿回应她,兴奋极了。
皇宫里的歌舞不同凡响,阮时卿看的津津有味,但在这殿里待久了后,她只觉得有些闷,心口透不过气。
她身后的秋兰察觉到异样,靠近耳畔低声问:“小姐,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阮时卿清楚她自己的身子,闻言,并未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离席时,她侧身告诉了坐在她身旁的阮时烟。
阮时烟只让她别走远了,便没管她。
一走出大殿,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阮时卿才觉得心口的不适舒缓了些,若是露天的场合也罢,她最害怕这种封闭的场合。
两人在外走了走。
她们都是第一次入宫,所以并不熟悉宫里的路。
这不,走了不到一刻钟后,两人就被周围差不多的路搞的十分迷糊。
真是两个路痴。
“这是哪里?”秋兰也摸不着头脑。
阮时卿四处看了看,周围的路四通八达、弯弯绕绕的,的确不太好认。
可她们明明还没出来多久。
秋兰也朝着四周观察。
突然,她看见什么,指着不远处道:“小姐,你瞧,那里是不是有个水池?”
阮时卿顺着秋兰指的方向看去,小路的尽头的确有一个水池,水池上还漂浮着荷花,生机勃勃。
“咱们过去瞧瞧,说不定能碰上什么人。”这样问一问,也就知道该如何走回去。
“好。”阮时卿应道。
两人往水池走去。
远看不知,等她们近看时才发现这水池中别有洞天。一条条灵活的小鱼在荷叶间穿梭游走,那些鱼儿全身泛着金光,纹路非常漂亮,在水里游来游去,与荷花绿叶相配,这一幕恍若远山先生游记中的世界。
十分美妙。
阮时卿和秋兰之前哪里见过这样美的场景,两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艳。
“这是什么鱼?奴婢之前都没有见过。”秋兰观察着鱼儿,那鱼在水中也仿佛闪着金光,十分耀眼。
恰好此时,有一条小鱼游在她们身前,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潜入水底,像是在和她们嬉戏。
阮时卿看的欢喜,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伸出手,探入水里,想抚摸一下小鱼。
只是就在那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斥:“大胆!什么人在那?”
那可是皇上最喜欢的龙纹金鱼,等闲之人不得靠近。
突如其来的一声,对一个身体康健的人来说并无大碍,但对于阮时卿来说,却是致命的。
只一瞬间,她的小脸就因为心口处剧烈的跳动和疼痛折磨的苍白起来,她喘着气,一只手捂着心口处,眼泪也不自觉含在眼里。
在那一声惊吓后,秋兰醒过神来便知道完了,果不其然,等她看向小姐时,疼痛已经让阮时卿喘不上气。
见无人回应,那太监还想再呵斥一句,只是这时,他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开了口:“闭嘴。”
男人的嗓音很低,但却带着刺骨的冰冷。
高常瞬间闭紧了嘴。
秋兰已经吓得手足无措:“小姐,您慢慢呼吸,别着急,千万别着急。”
秋兰急得不行,此时在皇宫里,又不是府里,连药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着小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小小的一团蹲在那里都摇摇摆摆,她离水池很近,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池中,秋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就在那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阮时卿的胳膊。
抓着她的那双手明显不是秋兰,阮时卿泪眼婆娑地回眸,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同时,方才还泛着疼痛的心口突然就减缓许多,她正想开口,但身体已经支持不住,只见下一刻,她便昏了过去。
所以阮时卿再一次没有发现,男人在碰见她的那一刻,眼底的震惊。
因为原先在他梦里看见的日常,在碰见她的那一刻,像一张张慢慢凝结成型的画,系数展现在他眼前。
这一幕奇妙而又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