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生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忍不住好奇道:“寨主,沈少寨主怎没和你一道来?”
“他有事,过会儿就到。”秦月明道。
实际上是因昨日争执,秦月明有些怵沈潜,便自己先来了。
“还有,”她敲了敲桌面,“唤沈寨主,少寨主听着跟我差辈儿了。”
“是。”满生连忙应道。
“去办两件事,切莫让第三人知晓……”
·
秦月明到后不久,沈潜也赶了过来,径自进入秦月明所在雅间。
一进门,他便愣住了。
他不是没见过秦月明衣着明亮的样子,但那已是十多年前。
而秦月明本就是盛颜仙姿,只是之前都是素服打扮,冲淡了身上的秾艳,别有一番清雅风韵,眼下这般鲜亮服色,又显得她殊丽绝伦,容光慑人,令人见之忘神。
秦月明疑惑沈潜的沉默,抬头就见沈潜呆呆地杵在门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跟没了魂儿一样。
片刻后,沈潜回神,目光游移,耳根泛红。
是曾经秦月明看过很多次的画面,在沈潜“死后”的十多年里,她将过往的回忆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渐渐回味过来,沈潜这般反应其实是因心动而赧然的表现。
……没想到这人如今在这方面仍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她无端想起之前顶着内伤从自己面前跑掉的赵青山——怎么这些男人腼腆起来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若是以前,秦月明也许会与他调笑两句,但两人现下关系别扭而尴尬,而且又才起过争执,因此她只是默默垂眼,并不说话。
两人正相对无言,就听明珠堂堂主周方晴来报,开宴时间到了。
秦月明拿起一旁的弓箭起身。
沈潜咳了一声,压下耳根热意,拉开房门,示意秦月明先走。
秦月明昨日已略知晓他的想法,不欲在此时此地再与他争执,默不作声走了出去,沈潜提着金河玉关跟在她身后,如一尊肃立的雕像。
随着两人的出现,大堂中鼎沸的人声渐渐消失,宾客们一个个将目光投过来,神色各异。
在场宾客几乎都听过沈潜的名声,但不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江湖传奇,一见之下,不由惊叹。
这位“银鞍白马”身着黑衣,高大挺拔,剑眉星目,俊美张扬,双眸漆黑深邃,落在人身上无端带来一阵寒意,仿佛被猛兽注视。
不少人又将目光落到秦月明身上,见她今日格外光彩照人,不由会心一笑。
宾客间又生出细碎的声浪:
“沈少寨主竟生得这样英俊,无怪乎秦寨主无法忘怀。”
“不论其他,只看容貌便是一对璧人。”
“秦寨主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沈少寨主竟跟在秦寨主之后,看来这两日的传言……”
……
“嗡!”
秦月明轻拨弓弦,引来众人注意后道:“多谢诸位赏脸赴宴,此次宴会一为庆祝……我的未婚夫沈潜劫后余生,二来是为定下今次娄山擂的章程。”
她转头看向沈潜,沈潜默然回望,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她只好回过头来,带着这根木头落座主位,向掌柜的点点头。
盐梅楼掌柜会意,堆出热情的笑容,与诸位堂主穿花蝴蝶一般在席间往来,招呼众人吃喝。
吃饱喝足,又商讨完后日娄山擂相关事宜,秦月明才扔出无忧门的消息。
一直混在人群中到处打探消息的陈书灯三人被秦月明提溜出来,向众人讲述详细情报。
听闻无忧门披着正道的皮,私底下竟是如此邪魔外道,众人皆是义愤填膺。
而听说这魔教还把魔爪伸到了西南武林,在场的西南门派更是坐不住,一边惊怒交加,一边表忠心表清白。
其他门派也无法置身事外,他们本就为在娄山擂扬名而来,若娄山擂出事,他们不但原本的打算落空,还可能被殃及池鱼。
因此当秦月明托他们帮忙时,众人皆是慨然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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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盐梅楼外守了大半天的江湖人看着好几个宾客怒发冲冠地走出来,不由惊奇:“咋了,他们在里面打架了?没听到动静啊。”
“嘭!”
刚说没动静,动静便来了,一阵兵戈交战声响起,片刻后,盐梅楼大堂左侧的窗户上被一道剑气劈出长长的裂痕。
有大胆的好事者凑到酒楼门口一看,反身回来低声惊呼:
“沈少寨主和云愁剑客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