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春越说泪越多,好像这是她最后能对陆满山说话一样。
“山哥哥,你不要帮我了,一会儿我死了,你就去和楼主说,他把你养大,一定对你还有感情的,你去跟他认错,求求他,他会留你一条命的,你就好好地活着,活得久久的,以后你还可以成亲,生子,做丈夫,做爹爹,至于我呢,你只要每年清明节的时候给我烧点儿纸钱就可以,你知道的,纤纤爱吃糯米糕,地府的糯米糕一定特别贵,纸钱不够我买不起。”
苏祈春说着说着,泪水把陆满山胸口打湿,泪和血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泪。
她的脸贴在陆满山的胸膛上,像从前一样,猫儿似的在陆满山身上蹭啊蹭,许许多多的回忆涌上,让她的泪珠越掉越多,她的动作越来越慢。
第一楼楼主冷眼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他站起来,转过身,一步步朝着婉儿的墓上走,动作缓慢而悠然,显然是胜券在握。
他幽幽自语,语气中皆是嘲讽,“不过是将死之人。”
他缓缓走至婉儿墓前,思索着要如何处置这两个人,婉儿虽然是他的青梅竹马,生平挚爱,但他那么爱她,她竟然背叛他,爱上了别人。这样的人,他最恨。
他将目光移向旁边的新坟,眸光骤然冷下去。但他最恨的还是这个臭男人,将婉儿骗了去,他的婉儿那么纯真,若没有他的怂恿,他的婉儿也未必会这样,所以他一定要让他挫骨扬灰。
苏祈春和陆满山已然是瓮中之鳖,他没有后顾之忧,他伸出手,聚集内力于手心,朝着新坟上挥出去。
“不好,楼主有危险,快去救楼主!”
一声急呼响起,紧接着空中传来一阵利器破风的声音。
第一楼楼主猛然回头,无数根银针已逼至眼前,他皱眉,“第一楼的功夫。”
黑衣人们听到声音,纷纷跑至第一楼楼主身边。
“楼主。”
第一楼楼主伸手挥落银针,再抬头看,一个黑影挟持着苏祈春和陆满山,向村外奔去。
“你们这群废物!”第一楼楼主后槽牙咬得咔咔响,他训斥道:“还不快去追!”
“我们要去哪里?会不会被追到?”苏祈春和陆满山本以为自己要命丧在白梅林里,谁想到突然来了一个黑影,抱着他们两个就走,一路上,那黑影也不说话,不由得让苏祈春心里疑窦丛生,想要探一探这人的虚实。
这人听到声音,低头看了苏祈春一眼,紧接着立手成刃,将苏祈春和陆满山拍晕。
此时天上已露出些天光,照在他还算清秀的眉目上,他摇了摇头道:“真是聒噪。”
疾驰了一个多时辰,天光已开之时,他抓着两人,落进一座院落里。
院落很大,其中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他避开众人,将两人带进一间僻静的屋宇内,将二人拍醒。
“怎么样?都醒了?”
苏祈春脖子剧痛,浑身发酸疲累,她艰难地坐起来,一抬眼,屋子里的布置就落在了她的眼底。
这是个很干净,很安静的屋子,桌椅板凳被摆放得一丝不苟,床边上燃着香,是凝神的香,幽幽柔柔的,让人很舒服。
桌子旁坐着一个白衣男子,衣衫简单,上面绣着些极工整的竹叶,于细节之处透露出这衣衫的不凡。
“你是?”苏祈春问,她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白衣男子玩着手中的杯子,轻咂一口杯子里的茶,赞叹道:“好茶好茶啊!”
苏祈春满头雾水。
“对了,”白衣男子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将茶杯递向陆满山,笑着说:“哥哥,你要喝么?”
苏祈春震惊,“哥哥?”
她的山哥哥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弟弟?
陆满山望着他笑,伸手去接杯子,“少楼主,好久不见。”
听了这话,少楼主的脸立刻垮下来,“说了几百遍了,别叫我少楼主,叫我公孙一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