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分开,身后的人便抬手去牵缰绳,难免倾了倾身。
罗雨风:……
还不如贴在一起。
她眼力不好,旁的感觉便敏锐,这样反反复复,很是分神。
于是她干脆往后一靠,正正入了纪怀皓的怀里。
纪怀皓:……
他的手一顿,适才又往前探了探,白皙的手指攥上了缰绳。
无意间瞧见他们同骑的青阳珂:……
他转过眼,抬头去看已经骑上马的楚斯木。
楚斯木:?
“珂兄,你马呢?”
“……在呢。”
多想它不在。
几人一路往北,抬头望去,便见夕阳的侧映之下,紫薇城门阙楼叠出,凤舞九天。
楚斯木忍不住叹道:“来了几回我都想说,真的蛮好看的。”
“蛮好看”也很不像是国子监祭酒的小侄女能说出口的形容词。
典簿一边下马,一边“嗐”了一声。
“‘晴阳晚照湿烟销,五凤楼高天泬寥。’如今西边安定,圣人也不怎么来了,但终归还是个陪都……使者这边请。”
几人进宫,入了武渊阁。
阁内木香伴着书香,因着落日时分,光昏影长,架上横着的金属兵器,一头反着余晖金光,另一头没入了黑暗。
罗雨风左右观察,觉得架子虽多,但书籍却摆得散,参杂着兵器,便更没有多少了。
她抬眼望去,许是因为阁高,又许是因为上层没什么光线,几乎望不到头。
“使者,监丞,请。”
楚斯木被请到了上坐,罗雨风则是和纪怀皓坐在了一旁。
有小吏为她们倒茶,待二人吃了一盏,典簿便适时地递上了册子。
他开口道:“都按使者要求的查好了,初阶功法的杂乱,讲拳脚的多,也大概都是出自民间武馆。将内功的少,大多是道家的功法。”
罗雨风心想:合理。
女子内功本就是洛州的道家先有的,首先在高门贵女中流传,前朝便有许多公主修道。
后来登州出了一位凊净散人,开创了坤丹功法,在河南道大规模传练,经过了许多摸索,竟有了出奇的成效,席卷全境,造福了世家娘子们,据说凊净散人后于洛阳飞升,部分留在洛阳的弟子传人正入住于玉阴山风灵观。
也就是小皇子的母家……
如今坤堂的入门功法也是由坤丹功法演变而来,初阶内功藏书中道家功法居多才是正常。
楚斯木翻着册子,动作很快,几乎一目十行,她皱了皱眉:“佛门的这么少……”
洛阳的寺庙虽不如京城多,却也有些著名的。
城内有安国寺,往东有“释源”白马寺,稍远些也有“女竹林,男少林”,谈得上佛教胜地了。
典簿解释道:“很多民间书籍都是买来的。佛门讲究普渡众生,凡俗家弟子,皆可入寺学武,便也没有过买卖,不过也有外流出的,但不知是真是假,咱们是不做收录的。”
楚斯木听懂了,于是点了点头。
她本也是俗家弟子,自是知道一些的。
既然缺了这部分,此行若是将它补齐,就可以向上交代了。
她入礼部多年,练就了一身快速完成任务的本领,从来不管上司会不会满意。
就算上司是表姊太女也不行。
“我知道了,那引路人呢?”
小吏带着人进来。
便见那是个毛发茂密之人,眉毛连心,不卑不亢,颇有些匪气。
罗雨风抬了抬眼皮。
才未见多久,便更加锋利了。
“方耀祖?!”
楚斯木惊讶出声。
方耀祖顿了顿,看向了罗雨风。
罗雨风:……
是了。
她未必认识斯木。
但斯木却是个过目不忘的,更别提方耀祖在武举之上可是出尽了风头。
方耀祖见罗雨风并不搭腔,便眸子一转,先朝楚斯木施了一礼。
“在下方耀祖,拜见使者。”
典簿笑道:“原来使者知道这位不良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她通晓各地乡情,应是能派上用场。”
不良人就是官差,这是老一辈的说法,洛阳还留着这个习惯。
楚斯木点点头:“不错,那方大娘子也准备准备,我们年后就要走了。”
方耀祖利落地应了。
典簿见工作完成了,面上也轻松许多,在他这,便算是过了年关了。
众人出了书阁,因为此处大小是个宫城,也不好四处乱逛,罗雨风和楚斯木遥遥望了望传闻中明堂和天堂,便打算往外走了。
她们都是久居京城的,自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如此瞧个新鲜罢了。
等出了宫门,也赶上了饭点,几人打算去吃些好的,再回驿馆去,刚要上马,便听有人来唤:“拜见使者,监丞,刺史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