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那位之前一贯是雷打不动的半年过来一次,距离他上次过来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快十个月了,至今人连个影子都没有。她这位口是心非的哥哥嘴上每次都挺嫌弃的问人家“你怎么又来了”,现在又这么一副样子,装,死装,有本事你倒是装到底呗。云安之摇摇头,不打算对于大哥的感情问题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她会在空余时间里稍微关注那么一下她大哥,也就看到她大哥更多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转眼十一个月过去,卫徇还是没过来。据云安之所知,卫徇上次离开的时候两人都还是好好的,卫徇临走时也一再保证六个月后一定会来,天上下刀子他都会来。所以,这是魔界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云安之踌躇了一会儿就去找苏忬,苏忬跟云安之关系这么好,对于云家的这些事自然也很清楚,还跟在云安之身后去云学奕那里混过好几顿美味,对于云家大公子与魔界少主那点粉红色的小故事早就看在眼里,她还跟云安之分析过两人真要在一起,云大哥也吃不了亏,那位魔界少主一看就是个恋爱脑,大哥稳赢的。
云安之一过去,苏忬就摇摇头,“百晓堂的势力在西域,魔界跟我们又隔着大海,能知道的很有限。目前能探得的消息时,那条连接两地的船很正常的来来往往,从离船的乘客那里探听来的消息也很正常,没听说魔界那边有什么剧变。抱歉啊,安安,我实在不知道更多的消息。”
如果连掌握着百晓堂的苏忬那里都得不到更多的消息,那么,唯一的方法恐怕就是只能亲自上岛查看了。云安之比较担心的是自家别扭的大哥,他那个全身上下就嘴最硬的,能够放下面子去一趟魔界吗?
云安之甚至想着,反正上次带回来的九渐莲种子全部试种失败,要不给大哥派个任务,让他再去魔界跑一趟呗?还没等云安之联合植物峰做好此事,云学奕自己就跑过来请假了。他要暂停在幼儿园的工作一段时间,因为,他要去一趟魔界。
云学奕一身阴风飒飒的气势让云安之一肚子调侃半个字都不敢说出口,她快手快脚的在请假单上盖章签字,反正他哥在凌霄城里请来好些厨艺好的老人家来接替他的教学工作,反正幼儿园这边是不用担心的。至于云安之,看她哥这身杀气腾腾的架势,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卫徇。卫徇,你最好有充足的理由能解释这次的事情,否则……可能以后就没有以后可言了。
“对了,哥,”云安之想了想还是唤住即将出门的云学奕,提醒他一句,“你还记得魔界的十八铺吗?如果在魔界有个什么不方便不趁手的,我建议你去找十八铺。能用为什么不用呢,反正十八铺在魔界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至于那什么后遗症就更别怕了,你有凌霄宗给你做后盾。”
云学奕一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到这个时候,云安之忽然有点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吧,有人要倒霉,至于这个倒霉的是卫徇还是十八铺都无所谓,不重要。反正只要不是她哥就行。
半个月后,云学奕来到南域的东临城,轻车熟路就去听海楼购买前往魔界的船票。原本这一路都算得上顺畅,但是到最后这一步的时候,出现意外了。
听海楼的修士看一眼云学奕身上凌霄宗的制服,有点迟疑的开口,“您是凌霄宗的道友?要乘船前往魔界?”
云学奕来买过几次船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打探的情况。他这人一向不在意身外之物,以前没加入事务所的时候,身上就几套便装。加入事务所每天去幼儿园,他习惯性就穿上发下来的凌霄宗制服。这次前往魔界心态有点着急,出门时他并没有特意更换衣服,直接就穿着凌霄宗制服出发了,看对面这位的意思,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时候否认也来不及了,云学奕点点头,承认了对方的问题。这下,对方的脸色很难看,是那种尴尬、羞涩、身不由己的不自在。云学奕微微挑了下眉头,眼睛却轻轻眯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的预感。
“云道友,这件事不如我来为你解释吧。”一个声音把售票小哥从困境中解脱出来,来人是听海楼现任楼主郁森。上次和安安一起过来的时候,对方给了他们些许帮助,尤其是提点了云安之。不管怎么样,云学奕承了对方这份情,此时也就愿意给对方这个面子。顺着对方邀请的手势跟着一起上楼,来到楼主的私人会客室坐下,静静等着郁森给出答案。
郁森上完茶水后,也就不再耽误时间,把事情彻底对云学奕交代个清清楚楚。原来从六个月前,魔界那边传来消息。同行两边的船正常运行,只多了一点改变。
这个改变就是,同行往魔界的这条船拒绝所有凌霄宗修士的乘行,尤其点名了凌霄宗的云安之和云学奕,就算这两人脱离了凌霄宗,也在拒绝售票的黑名单里。
魔界那边更是拒绝给出原因,只强调只有这一点改变,其他照旧。魔界那边享有这条船的全部所有权,听海楼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照办。之前都没有凌霄宗的修士过来,大家本来都快忘了这件事了,但是今天云学奕却一身凌霄宗制服的站在售票窗口,小哥这才想起这件事,从而面露难色。
凌霄宗这么大个宗门,他当然不想得罪,但是魔界的禁令他也无能为力,能不被迁怒就是他拼命祈祷的了。幸好听海楼楼主亲自出来,小哥松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了疑惑,来人居然让楼主都亲自出面了,想必更是来头不小。不过好在楼主接下麻烦他就放松了,至于凌霄宗怎么就和魔界闹翻了,闹到魔界把凌霄宗全体修士拉入黑名单,小哥自嘲一笑,他这个小人物那还管得了这些啊。
会客室里云学奕不动神色,连眉毛都纹丝不动。魔界的这道禁令尤其还指名了自己和云安之,由此看来,魔界内部绝不是风平浪静。至少,他们知道自己、安安和不畏天卫徇之间的关系,所以才这么忌讳。由此也就可以看出,卫徇那边果然出事了。
虽然有点自大,但云学奕相信这条禁令跟卫徇有关也无关,可以肯定卫徇不会把自己和安安纳入黑名单,此事一定是别人做的。而别人会这么做的原因一定跟卫徇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那就需要切实的调查调查了。
郁森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云学奕的表情,心里更没底了,“云公子,你跟魔界那边什么事,在下一无所知,而且魔界掌握黑船所有的权利,他说了黑名单我也没办法阴奉阳违,这件事我,我是……”
云学奕直接打断他的解释,“我知道,与你无关。但我想问,你知道魔界的十八铺吗?知道魔界十八铺的传说中玉牌吗?”
郁森这么一个堪称见多识广的人都忍不住睁大眼睛,“传说中的一面阴刻、一面阳刻着‘十八铺’的小篆字样的玉牌?能拿到玉牌者要么成为十八铺的下一任继承人,要么可以让十八铺不收取任何代价为他做一件事的那块纯白玉牌?”
话音未落,郁森就看见了那块跟描述中一模一样的传说中的玉牌被云学奕拿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抛接着,郁森的眼睛就跟着玉牌一起上上、下下,连呼吸都憋住,唯恐吐出的气息把玉牌吹的砸在地上,到时候……郁森一个抖索,不敢想了。
云学奕这个一贯没什么表情的人忽然露出一个清淡高雅的微笑,他不再继续逗郁森,而是把玉牌放置在桌面上推到郁森面前,“下一趟的票还有吗?我想请你们听海楼帮一个忙,我会写一封信交给你,请你听海楼派人去一趟魔界。只要带着这块玉牌去夜市就一定会遇上十八铺,到时候把我的信交给十八铺的店主就行了。魔界只说不让我人上船,没说不让我的信上船,对不对?所以,能请你帮个忙吗?”
郁森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直白的“我很想看热闹”的表情,对着云学奕露齿一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乐于效劳。”
于是,两人就此达成共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