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曾伤害过一人,否认了对方的情感,混淆对方的认知,使之一生不敢言爱。
爱,真的会永生不变吗?
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爱亦是如此。
就算相爱的两个人时间长了,爱情可能会沉淀,可能会消散,但不能因为后期改变就否认前期的投入。
爱是奉献,同时也是索取,不能因为对方希望得到同样的反馈就说明人家没有爱,人家只是不想当舔狗。
再怎么相爱的两个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浓烈的情感永不消退。父母对于子女的爱是世界上最真挚的,但是气极了,拿着棍子追着打的事还是会有。那时,父母没有爱了吗?谁都不可能一直捧着谁、宠着谁、时刻关注着谁的。
但她真的不后悔,那点遗憾更类似于亏欠。但如果时光回溯,再次站在选择面前时,她依然坚定的重复同样的选择,心中无爱人,拔刀自然神。她很满意自己的这一生,她喜欢站在顶峰,哪怕孤身一人。
耳熟能详的故事中的第四个是关于后悔的。
男修在幼年时太蠢,被人误导蒙蔽,误将母亲对他的管束当作束缚。他的父亲不是蠢而是懒,他的母亲姐妹因为他的妻子不是那种言听计从的个性而百般挑剔,他因为懒得介入其中,所以每次对妻子就是一句话,“她们是我的母亲和姐姐,辛辛苦苦把我养育大,我能怎么办?”
父亲不作为,奶奶和姑姑又挑唆孙子忤逆自己的母亲。一次次的,这个孙子站在奶奶和姑姑那边,怒目呵斥自己的母亲,终于在有一天,当这个蠢孩子对着自己的母亲喊出一句,“你烦死了,你不在家,家里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你一回来,家里就吵成这样,所有人都不开心。你就是不孝,不是好儿媳,不是好妻子,更不是好母亲,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就这一句话,让这个母亲决定放弃。当天她就走了,一声不吭带着自己嫁进来时的那些东西转身就走,家里所有人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人挽留,还在她背后提醒她,“可别到时候哭着回来啊,那样子就更丢人了。”
一日、两日、三日……十日……一个月……一年……无数的岁月。
女子从那天转身起就再不会回来,而这家子人用了十年才知道她是认真的。他们用了剩下的人生一直在责骂,骂女人心眼小,骂女人心太狠,骂女人没责任感。
而这个蠢儿子在自己人到中年,有妻有子之后,看着自己家娇娇软软,蜷在自己怀里,奶呼呼叫着自己“爹爹”的小女儿忽然泪如雨下。他无法想象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如果嫁到自己这样的人家里,夫君不呵护她,婆婆欺压她,姑子找她麻烦,唯一的孩子比谁都讨厌她。如果自己的女儿遇到这样的家人,这样的事,她该怎么办啊?能有一走了之、义无反顾拯救自己的决心和行动力吗?
从那天起,他开始漫长的忏悔,终成心魔,万劫不复。生命即将走到最后的时候,他遇上了十八铺,在十八铺里思索了很久,他最后的愿望是,想跟母亲道歉,至于母亲是否原谅他就不重要了。
至于他的女儿,没关系,他用了无数时光教导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很坚强,很爱她自己,即使遇人不淑也不要紧,她会如同曾经的奶奶一样勇敢做自己,谁也别想用任何事物困住她。
十八铺在几天后找到他,告诉他,他的母亲在离开后遇到新的爱人,也有了别的孩子,提到他的时候,他的母亲一脸茫然,想了许久才想起他,对他,无爱亦无恨,如同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更不需要他那声“对不起”。所以,很抱歉,因为对方不愿意出现,所以,这单合约只能作废,给他的补偿是一份调查。
他的女儿果然所嫁非人,但是男方一家子更狠,直接给他女儿下药,下各种药,有的让她四肢无力,终日只能瘫在床上,有的直接作用于她的脑子。
如今他那么聪明坚强的女儿如同一个三岁的娃娃,瘫在床上吃喝拉撒,连家里的佣人都在欺负她,三餐想送就送,她身体脏了也没人给她擦洗。她现在的身体都长褥疮了,虫子就在身体里钻来钻去,实在饿极了,她拼了命才能从身体里抓几条虫子吃了,有时候虫子断在身体里,几天后,身上又多出个烂掉的洞,洞里又钻出几条幼虫。
而她嫁的那家人肆意挥霍她的嫁妆,时不时还让人给她灌药,延续她的生命,让她娘家这边的命灯常亮,以便继续从她娘家这里接受每隔段时间,她娘家送来给女儿的各种好东西。
男子是在极度痛苦中当场就心碎而死,临死前甚至都没有留下遗言让人去救他心爱的小女儿。倒是十八铺的人临走时做了件好事,把调查报告公布与众,那个受尽苦难的女孩这才回到家里,她备受折磨的身体即使回来后得到再精心不过的照顾,也在几年后逝世,而她所嫁的那毫无人性的一家子,死在她之前,更是死得比任何人都惨。
这四个故事听完,云安之对十八铺也就更好奇了,连旁听的云学奕也点点头,拿出玉牌端详着。阿徇这个时候介绍了传说中玉牌的两个作用,然后眼含期待的看着云学奕,“你,愿意成为十八铺的下一任店长吗?还是说,你希望保留一个愿望?”
云安之迷茫的张大眼睛看看玉牌又看看阿徇,“不能全选吗?”
阿徇眼睛睁得比云安之更大,还能这么选的吗?他不知道啊。
然后阿徇的眼睛在下一刻差点脱眶而出,因为云学奕把玉牌扔到他怀里,“送你了,我对十八铺没有兴趣,也没什么愿望需要别人帮我实现。”
阿徇待在原地跟个木头似的僵立了半晌,云家这对兄妹早就各自去别的地方玩去了。这块传说中无比神奇的玉牌在云学奕眼里不算什么,在凌霄宗少宗主云安之眼里就更不算什么了,他们是真的不在乎。
几日后他们三又结伴去逛夜市,云安之逛累了,正在街边坐着休息,云学奕和阿徇一左一右就这么坐在她身边。这时,卖花的小贩从他们身边经过,云安之叫住他,买下一束谪兰香。谪兰香是一种很雅致的兰花,香味清远悠长,只在魔界生长。但是比九渐莲好养多了,很受魔修的喜欢。
云安之将头埋在谪兰香里深深呼吸,脑袋里第一个反应是,找人在魔界这边制作谪兰香味道的各种香味制品,一定能够在四域畅销。你真不愧是谢夫人的女儿,天生具备商业头脑。
然后就听见“轰隆”一声,在三人身后,忽然莫名其妙出现一扇黑色的双开大门,门上一左一右各有一幅字,分别写着:进我门者必是有缘人,出我门者万事埋心间。
云安之和阿徇有种恍然隔世的玄妙感,又觉得十八铺的出现,因为他们在某个有缘人身边好像又没那么离奇。
然后门里有一个声音传出来,一开始,对方的声音里就自带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有缘之人得见此门,十八铺在此,欢迎诸君大驾光……”
随着云学奕转过脸来看向门里面,那个声音忽然就尖锐起来,“你你你,你怎么,怎么还会有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你十八铺的神秘呢?
你十八铺的高雅呢?
你十八铺的玄幻呢?
都被你吃了吗?
云安之和阿徇此刻都是如出一辙的死鱼脸,怎么说呢,他们好像忽然就对十八铺失去那层滤镜了。唉,这算不算见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