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复杂地看着她,身为独特的合体系强化玩家,她们在游戏中是难能可贵的亲密友人。
南葭收回手,对玩家们娓娓道来。
“这里有一处沼泽,荒芜无际。从我们踏入起,沼泽水波浮动,开始蔓延,白雾弥漫也开始加速,我们怀疑这是恶魔之主苏醒的前兆。”
人群议论纷纷,决策者确认月窝无碍后,最终定下前往沼泽的决定。毕竟,月窝就是个倒霉的靶子兼例子。留在原地也只能被白雾侵吞。
未知的未来,总比确定的死亡来得好。
开路人自然是南葭。
她走在最前头,焰火如丝,牵扯开雾絮;霍泽凛枝赋侧行在旁,以机械人的优势输出少量即将蒸发态的能源,使之保持白雾驱离的状态。
而对于南葭来说,魔鬼焰耗用需要以南葭的生命值为代价,这件事她不打算和任何人说。
一是她可以以人形卡牌不同比率恢复生命值,二是她需要知道……
和这里同根同源的魔鬼焰,是否就是恶魔之主的一部分?
她心中也明白,魔鬼焰非特殊态不熄不灭。由于紫苏月窝的合体褪体有十大官方npc肆佛的根系在,她从义体工会的资料中读取到死在上一届荣光大赛狩猎围捕阶段的肆佛又刚好是一位特殊型异化人,她才能轻易剔除月窝身上的“污染”。
而燃烧的焰丝就此保留在她的肉身,南葭可以随时随地知道她的动向;换个说法而言,月窝也被她收容了。
南葭心里沉甸甸的,如果人形卡牌可以这样被她获取,玩家战争的天平完全是以她为重心进行完全不公平地倾斜。
而这丝毫不平衡的点,完全取决于“祂”。
只要他在不露面的情况下发布南葭的“bug”级别公告,所有玩家的怒火,将对她倾斜而出。
走出雾林,有人忿忿不安:“绕来堵去这么久,我们真的能走到正确的游戏地图吗?实在不行,能退回到煌杏山脉、哪怕是眷族坞堡也行啊。”
双函江冷冷道:“蠢货,你们想被同化吗。还是说,你觉得玩家战争给了我们存档的选项!”
人群一惊,蓦然明白。从忽然开启的“公测”开始,他们所有自以为轻松的玩乐、闯关升级,都是在系统允许下的行动。
之所以在这里这么惶恐不安,无非是意识到——走出安全地,系统之外不受控的世界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身居游戏前列榜单的他们化为雾、泥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
南葭收起魔鬼焰的举动打断了玩家们的想法,她说:“到了。”
“沼泽的边境。”
这里的白雾浓度淡到如同被稀释百倍的牛奶,于是众人清晰地看见,在稀稀拉拉几排高林和低矮树丛外,深色的水潭平静如镜,离他们不过数十米远。
在南葭点头下,整个队伍穿过草林,彻底走出白雾的范围。
但出乎众人所料的是,本该近在脚边的沼泽再一次远离他们数十米的距离。被成群高木遮挡下的部分,竟然被花丛取代。
单调乏味的景观就此更迭,出现在视线每一个角度的事物都是繁密如云堆的花群。比起未知阴森的险地而言,它绚烂梦幻,红火粉霞,白雪鎏金。花香扑鼻,闭眼便能心醉在无边的美丽与安宁之中。
明明该生出警惕的心里流淌出松懈的情绪,有的人甚至想原地坐下,躺着睡一会儿恢复精神气,被伙伴强硬挟住了,“用张清醒卡牌!”
南葭蹙眉:“刚才不是这样的。”
这些花都是新东西,是伴随沼泽苏醒的产物吗?
双函江感应到自身异化体的异动,脸色十分僵硬,“这些花,都是不低于霸王花的死亡褪体。”
安萨等人面露异色,这岂不是说明,死在这里的数不胜数的异化人,都是榜内数一数二的水平?
南葭点头,不是新东西的话,说明这沼泽的力量不是创造,而是吞噬和置物。它用这些强大褪体妆点自己的“卧室”,是不是说明,它正在看着他们?
他们第一次发现并逃跑时想必它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现在摆出威慑与美丽并存的繁华,是想和他们表达某种友好的态度吗?
“噗咕……”
从来静谧如镜的水面,冒出了一个泡。
水泡破裂后,一丛荆棘从池底迅速生长,浑体血色,峥嵘而泛着巨大的腥气。
南葭额角青筋抽动。
那荆棘,几乎是她异化体的完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