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几千年来,或许就是因为有这样前仆后继的人,才一直没有让惩这魔头重新面世。
四周的环境再次变化,就像是蚩尤刀认可了宋竹的血脉与执着,它解除幻境,两人均是回到了宋竹祖屋的院子里,夜空中,此时的月亮已经西落,月光静谧的挥洒在山间。
吊脚楼阁楼的楼板缺了一大块,蜡烛快要燃尽,还有一点微弱的烛光,好像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而悟尘和刘欢欢已经不在这里。
院前的两棵柏树依旧挺立在那里,像两个庄严的卫兵,忠诚的守护着这方土地。
宋竹看了一眼手中流传千年的蚩尤刀,她自认为配得上它的力量。
“陈朔,你会一直和我一起对吗?”宋竹问。
上一世,白清川以为将明西月送走可以保她安然无恙,可事实上两人之间全是生离死别的遗憾。到了现在,宋竹也不想再用什么危险之类的理由劝说陈朔不要上天星山,这一世,她想要和他一起面对他们的命运。
“当然。”陈朔回答得肯定:“你甩都甩不掉。”
宋竹笑了笑,然后,她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声,那咕噜声也像是笑声,把陈朔逗得很开心。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被压扁的面包:“出发得匆忙,只来得及准备这个,你先吃点。”
宋竹欣喜地接过面包狂啃了几口,很快就吃完。陈朔帮她把伤口包扎好,再摸出手机一看,现在已经是凌晨4点,屏幕上显示了萧浪若干个未接来电和微信未读消息,多是担心的慰问。
宋竹手机上木子曦的信息更是多如牛毛,她拿起手机认真回了信息,木子曦没有立刻回复,宋竹想,她应该是睡着了。
陈朔打给悟尘的电话被接通,原来他和刘欢欢正是去了流溪河边露营。
他们的位置很好找,宋竹和陈朔出了院子,看见溪边燃着火堆的地方就是了。
两人也是肚子饿,早就从溪里抓了鱼,烤起鱼来饱吃了一顿。
比起宋竹和陈朔两人身心皆伤,这两人算是过得潇洒,用悟尘的话说,他们操心不上蚩尤刀的事,唯一能做的是别给宋竹拖后腿。
现在见宋竹和陈朔安然回来,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踏实了。
鱼是悟尘抓的,也是他烤的,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他还是具备着一定的野外生存技能,见宋竹捂着肚子,他贴心地将鱼热了热,给两人递了过去。
知道了利英的故事,悟尘和刘欢欢都表态要参与阻止惩的计划,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解除天下大危机这种宏伟的目标,他们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师父的执念。
了然因杨守业一事悔恨六十年,如今看来,杨守业或许也是惩追寻的那十人之一,一切早已在清净山的谋划之中,了然上当行错后幡然醒悟却尤不能亡羊补牢,悟尘不可能置之不理。
刘欢欢则也是为了自己的师父,他不希望自己的师父和长玛一样继续迷途不返,连她都看得清,惩只不过是想借清净山的力量解除封印,一旦他脱离控制,师父或许是他第一个清理的对象。
她懂得一个道理,人不能和魔鬼做交易。
但说起来,三个人都含着想保护刘欢欢的心思,宋竹和陈朔心有灵犀自不用多说,悟尘轻轻的一个眼神宋竹也心领神会了。
她和陈朔是没有办法,悟尘年纪大了,好歹多经历了几十年人世风雨,但刘欢欢一个还没毕业的研究生,人生实在是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没必要为这件事拼命。
刘欢欢没想这么多,她直接问起来:“惩到底是什么来头?”
宋竹道:“我曾在蚩尤像的幻境中看过一个上古时期的天星山部落的景象,那时的部落首领是一个叫辛的男人,神力很强但却被部下叛变,惩或许与此事有关。”
说起上古时期,众人都感觉十分神秘,那时候没有文字,离现代社会遥遥几十个世纪,那时候的事情只剩传说,可传说的事又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众人都不得而知。
吃过鱼,宋竹靠在陈朔身上休息,她太累了,靠在陈朔身上才让她彻底放松下来,陈朔的身体很结实,肯定不如她的床那样柔软舒适,却让她感觉很踏实,她抱着陈朔的手臂,安然进入了梦乡。
陈朔则背靠着一棵树盘腿而坐,他感受到宋竹柔软的身体,低头亲吻了宋竹的秀发,而后收起自己的小心思,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东方既白,太阳升起,山林和溪水的景象又重新清晰地展现在这方土地之上。陈朔被飞鸟的声音吵醒,一醒来,发现宋竹还安然地睡在自己怀中,不由嘴唇抿起,露出不自觉的笑意。
再抬头,他发现刘欢欢正躺在不远处玩手机,悟尘则在溪水边打坐,悟尘那副打坐的样子,让陈朔想到了“座如钟”这句俗语,他确实有这种座如钟的气质,也多亏他的避毒香囊,让几人露宿野外不至于成为蚊虫的美餐。
陈朔也将手机拿了出来,现在是早上8点钟。他翻了翻微信,发现萧浪并没有回信息,便又编辑了一条发过去,说是大约10点钟会回武陵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