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贵谦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小眼睛发出略带挑衅的光芒:“这个益力方是我们家祖传的,熬制茶汤的草药大多出自山林,都是世代苗医常见的草药,比如七雪草,闻风舌草,苦树根这些,想必宋小姐也都听过。”
宋竹点头。
“但我还有一门法宝,就是一寸红。”侯贵谦接着说。
“一寸红?”石万里有些吃惊:“这东西可不好养,是要用历虫养的吧?”
木子曦听着不明觉厉,一寸红是什么,历虫又是什么?但她看见了宋竹脸上紧绷的神色和紧锁的眉头,知道这东西讳莫如深。
宋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历虫是一种蛊虫,有蛊虫就必有蛊种,历虫的蛊种就是人的血液。
历虫养草,好比是冬虫夏草,是虫的身体发生巨变而产生的真菌植株,它养出的一寸红通体暗红,好似呈枯草的状态,但却能针对某些恶疾发出极强的功效。
可宋竹本身就是一个身中转生蛊的人,且血液中的力量特殊,一寸红的药效一下去,她的身体血液,一时之间难以承受也是有可能的。
关键是,侯贵谦的历虫是怎么养的。
在她之前,石万里先问了这个问题。
侯贵谦捞起衣袖,将小臂露了出来,毫不在意地说:“用我的血。”
一时间,席间鸦雀无声,张希停下猎奇记录的手,目瞪口呆地看着侯贵谦的手臂。
还是张之华问了句:“老侯,怎么以身试药?”
“治病、益气,不能算以身试药,就是我与历虫各取所需而已。”
他说得轻松,宋竹却有些明白了,她的转生蛊发作的时候,需要引蛊虫帮她排解,那侯贵谦是不是也是出于这些原因,才用自己的血去养历虫?
难道他也中了某种蛊?
石万里便道:“一寸红入药为引,确实有助于延年益寿。”
陈朔紧逼着问:“侯大师在这样的公众会议也祭出自己的法宝,当真是慷慨,不过这药既然如此神奇,您就不怕有人喝了不适?”
侯贵谦的目光从陈朔挪到宋竹身上,一扫而过:“我给我的学生也喝过,量不大,没出现过什么不良反应。而且这东西会代谢的,过了药劲也就过了。”
萧浪对这些药理之类的是断然没有兴趣,但他确实嗅到了席间一些不好言明的敌对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把话题引回正轨:“诸位都是大师,对天星山寻宝探险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我这人不怕天马行空,就怕循规蹈矩,诸位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我计划呢,半个月后去武陵县,差不多在八月份,就正式进山。”
木子曦本觉得萧浪是个疯子,明明被那些妖魔鬼怪搞得命都快没了,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扑过去。她想到了扑火的蛾子,但觉得萧浪比蛾子还神经,又不是缺钱,去寻宝做什么?
但她现在有点理解萧浪,在萧浪跟她说虚数空间里他看见的天星山景象之后,她有点明白这个人不怕死心理的根源。
其实,她也想知道那个追她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好奇心一旦被引发,真的有点致命。
就像宋竹被人下了转生蛊一样,她的过去是不是也和天星山有什么关联?中国人总是念旧的,家族祠堂香火相传、历朝历代传统文化,中国人的内心,永远执着于自己的过去。
木子曦其实能理解,她只是之前活得太当下,才忽略了内心一直以来的想法。
“没问题,其实最主要还是得请教宋小姐。”石万里道:“宋小姐是武陵的巴代,一定知道许多天星山的传说,要知道传说可不只是传说,那可是口口相传的真言,对了,巴代的蚩尤刀是否也传给你了?”
石万里露出期待的目光。
“蚩尤刀在我这里。”宋竹回应。
包括张希在内,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她。
“那是巴代的法器,但我平时不用,你们也知道,那东西很厉害,一般情况下也用不到。”宋竹说。
她想,如果说真有什么宝藏,蚩尤刀其实算得上一件:“天星山虽然有一部分被开发成了景区,但大多数地方是迷雾重重的,要去探险,可一定要做好准备,到时,我可护不了那么多人。”
侯贵谦笑出声:“大家都是成年人,尤其我们几个都半老不死的了,自己的安危还要仰仗小姑娘吗?”
萧浪听了心情不错:“这么说,宋大师也正式加入行动了?”
他想举杯痛饮,但后背伤口的疼痛只能让他放弃这个想法,他举起一杯白开水,一饮而尽。
木子曦也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宋竹的加入让她信心大增。
陈朔不明白为什么宋竹改了主意,而只有宋竹知道,她是要去那里,做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