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筑摇头,“我实在不知玉笙的身世。”
昭意心中一奇,又是不知。
身世不知,身葬何处不知,朱宅的事看来就出在这位叫玉笙的人身上。
“你方才说她求你帮她,你帮她了吗?”
昭意看不见,李筑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又古怪,“没有。”
“你知道她想向谁求救吗?”
李筑握紧了拳头,“不知,她将求救的信息写在帕子上,我没看就丢了。”
这样看来,玉笙的死肯定另有隐情。
昭意一拧眉,只是到底是怎样的死因,让玉笙在朱家已被迫搬走后,还这般纠缠了多年?
她又回忆了一遍,蓦地想到,“你说朱家刚搬入朱雀街时只是普通商人。可我听闻当年能入住朱雀街的皆是达官贵人,朱家又是如何来的朱雀街?”
李筑答:“不知。”
昭意蹙眉。
“那玉笙身葬何处?”
李筑说:“不知。”
“不知?”
昭意又问了李筑别的,李筑皆道不知。
“罢了。”
李筑身上还贴着符纸,不会撒谎,或是朱家人不愿透露,就算邻居都不知道朱家的情况。
昭意一挥手,贴在李筑背后的黄符就消失了,李筑猛地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生了一背的冷汗。
等他缓过神后,窗边的女子早已消失不见,只留大开的窗户,轻轻吹进来的风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
先前朱雀街虽然有些冷清,但至少也有几家店铺开着,街上也能见到几个人。
而这几日爆出了鬼宅的事后,街上彻底无人了,家家户户都紧闭家们,就算是白日,也不见有人出来。
朱宅在朱雀街的街尾,因年久失修,朱宅门上的红漆已经掉了许多,屋檐上架着蜘蛛网,门前的石板也有些松动了。
院里头不少杂草从石板缝里冒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昭意先是在门前驻足了一会儿,不禁有些疑惑。
这朱宅虽许久无人居住,少了些人气,但并无鬼气,不太像是鬼魂作祟。
她伸手摸了摸紧闭的大门,往墙边走去,脚下轻点,便飞入了朱宅院内。
只是刚落地没走几步,她就被脚下的杂草一绊,险些摔倒。
植物并不像动物那般需要调运气息,她用炽阳心法看人时还好,这下遇上了这满是枯草的朱宅,有些犯了难。
踌躇一会儿,昭意只能使了一张符,将小道上的杂草烧去了些,才能前行。
脚下的石板摇摇晃晃,昭意艰难地走了一阵,似走到了大堂中,墙壁屋檐上都爬满了青苔,一推门便落下不少灰尘来,阳光从破了的屋顶上漏下来。
昭意轻咳两声,就发现到了地上被损坏的法阵。
她能感受得到,这是予林布下的法阵。
将倒在地上的法器捡起来一摸索,只分析了一会儿,昭意便知道了予林当时用的是什么法阵。
以示险符纸警示,加驱邪铃助阵,再用逐魂符驱散鬼魂,这般牢固的法阵怎么会困不住一只鬼呢?
纵使是再凶恶的鬼,按理来说也不该逃不过这法阵才是。
昭意不解,但还是在朱宅里布下了相同的法阵,等那邪物再来,她就能知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作怪了。
临走时,她想到了宅中的不同寻常,又再加了一件法器在阵中,这才安心离开。
*
这几日京城里倒是没传来四公主逃走的消息,朝廷一边派了官员前去安抚惊慌的百姓,说一定会妥善解决朱宅的事,一边中搜寻昭意的下落。
京城在昭意出逃那天就戒严了,所以这几日每天都有人挨家挨户的搜人,就连朱宅也去过几次人,但最多是在门口驻足观望一会儿,就匆匆走了。
“哎,怪不得这几年朱雀街这般冷清,以前可是最繁华的地方,原来还有这事在里头!”
酒楼内,有人谈到这事。
有人惊奇道:“莫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是朝廷中有人行事不端,或是那位公主的原因?”
旁边就有人接过话,小声道:“我看不见得有公主什么事,这事十多年前就有了,只不过现在闹大了罢了。”
“十多年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说话那人更小声了,“上头不许乱说。”
说完摆摆手,不再提了。
角落的桌子上,一人放下碗筷,搁了几枚铜钱在桌上,“店家,结账。”
这人从角落里走出,直直朝谈论朱宅的那桌走去。
他笑嘻嘻问:“不知各位能否告之,朱宅怎么走?”
一桌子的人立马变了脸色,相互交换着眼神,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看着年岁不大,一身黑衣,头发高束着,眼眸漆黑,乍一看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一桌的人才放下心来,审视着他,“你打听朱宅做什么?”
少年笑容纯粹,像天真无知的孩子一般,“我最近也听闻了朱宅那事,好奇的很。我从来不信世上有什么鬼,就想去看看。”
有人劝他,“你这孩子,还是别去了,那朱宅里的可是真的!”
少年认真的看着这些人,“我就远远地看了一眼。”
见他如此坚持,就有人站起身来为他指路。
少年朝人一拱手,“多谢。”
随即走向了昏暗的小道,转身瞬间,他目光沉沉,十指紧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