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赵承运可谓是引起了公愤，他浑然不管外界的看法，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衫上的灰，一心专注于旁边的炼丹炉。赵承运唇边抑制不住地溢出笑意，动作悠闲地继续炼药。

秋夭夭往四周扫了一圈，视线停留在刚炼完丹，正往兔子嘴里喂药的连七身上，她弯腰抱起兔子，抬步走向连七。秋夭夭路过赵承运身边时，神色淡然，居然一个字也没说。她对连七礼貌问询道：“连师妹，可否借炼丹炉一用？”

连七不咸不淡地说道：“请自便。”

考官的眼神落在此处，并未出声制止。

秋夭夭分秒必争，忙而不乱地重新进行一系列炼制事宜，一切从头再来，所剩时间根本不够完成最初设想的法子。倘使退而求其次，那便拿不到头筹，这样岂不是叫崆峒峰遂了愿，平白给了他们说嘴的由头。

秋夭夭望着丹炉里升起的烟雾，心下一番纠结，最终她咬牙下了决断，悄然滴了一滴指尖的血进炼丹炉。她动作隐蔽，谁都没发现，血隐入熊熊燃烧的火舌中，火势短促地变大一瞬，便归于平静。

炉中烟雾逐渐收拢凝聚，水雾凝结成一颗晶莹剔透的丹丸，丹丸色泽鲜亮，仿佛蕴含着天地灵气。秋夭夭运起灵气，将丹药渡入兔子口中，恰逢此时香尽，考试结束。

她发誓以后改邪归正，再也不踩点上课，恰好踩着点结束的刺激她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考官令各位弟子停手肃立，开始宣布首轮文试的成绩：“一号翠竹峰连七：甲等；二号翠竹峰罗五：乙等；三号翠竹峰姚二：甲等；四号沧海峰秋夭夭：甲等；五号崆峒峰赵承运：乙等；六号……”

“甲等弟子分数相同，并列文试第一，最终成绩将结合次轮评定。”考官踱到一号连七面前，开始评判此轮成绩——兔子在她怀中安然入睡，状态平稳，显然已脱离濒死之态。

考官依次检查下去，前三名的兔子状态都很安稳，皆已脱离危险。他走到秋夭夭面前时，步伐一顿，只见她怀中的兔子精神抖擞，活力满满，两只红眼睛清澈而明亮，正在用头拱她的臂弯，此态比之其余兔子迥然不同。

考官瞥了一眼秋夭夭，继续向前走，他路过赵承运时，脚步再次顿住。他手里的兔子看似安睡，可当考官伸臂一探，才发现兔子已没了气息！

考官收回手臂，继续往前走。赵承运一把扔开兔子，冲秋夭夭大吼：“是不是你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往炉子里加了东西？是不是你让我的药失效？是不是你？！”

秋夭夭嫌恶地后退几步：“你让那么多人炉子爆炸，别人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吼起来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做的？分明是你学艺不精，偏要怪到我头上，可真有脸。”

“肃静。”考官检查完成果，回到队伍首端宣布道，“次轮比试获甲等之人分别是——翠竹峰连七、翠竹峰姚二、翠竹峰罗五、翠竹峰……”

直到音毕，秋夭夭也没听见自己的名字，她忐忑地望向沧海峰所在的观众席，放在兔毛上的掌心已经沁出了汗：难道他……

林清婉双手交握着，遥遥颔首，提起唇角对秋夭夭笑了笑。肩上忽沉，她偏头看过去。褚青云收回手心，递给她一张手帕，低声说道：“师尊，别担心。”

“嗯。”林清婉接过手帕，擦拭手心的冷汗。

比试场内，考官再度开口：“本届药修弟子魁首——沧海峰秋夭夭。”

秋夭夭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拔腿奔向观众席，林清婉、丁静，还有两个师兄，也在朝她那边去。两边相遇，秋夭夭蹭地一下弹到林清婉怀中，抱住她的腰。

“瞧你被弄得一脸灰，”林清婉捧着她的脸，用新帕子给秋夭夭擦脸颊上的炉灰，手帕小心地擦拭到额角处——被捣药杵擦破皮的地方，她问，“疼吗？”

一抬眼瞧见师尊的样子，秋夭夭胸口便涌上一股汹涌的委屈，她鼻子瞬时一酸，眼泪绷不住，直往眼眶外蹦，两只眼睛红得跟手里的兔子没差。秋夭夭说话带着鼻音：“师尊，疼……”

远处贺岚山一行人进到比试场，赵承运站在考官面前，似在被训话，贺岚山说了几句话，考官便愤愤离去。几人打算回去，宋无休不知何时来到其身后，叫住了他们，观贺岚山的模样，掌门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