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云看出她心中所忧,强压要翘起的嘴角,安慰道:“师尊别担心,我先去抽签了。”
林清婉回神:“去吧。”
颀长身影越过人堆,迈入场地,在路过一众女修时,传出几声窃窃私语:“这是哪个峰的弟子?长得好生俊朗。”
“沧海峰啊,他是月离君的二徒弟。大徒弟也生得好看,一个俊朗,一个俊秀,还有三徒弟,面若芙蓉,生得可美了。我常去总刑堂给峰主帮忙,有幸见过他们几次。”有一女子说道,听话风应是宋无栖的弟子。
“我记得林峰主座下只有三人吧,那岂不是她所有徒弟都是美人?我记得她本人也长得很好看,可惜我家峰主对她印象不好,我不敢随便夸她。”最先出声的女子对她说,“诶,他们常去总刑堂吗?去那干嘛?”
元霄君弟子回道:“等他们师尊吧。”
“为何——”那女子又待发问,冷不防撞见褚青云的眼神,忽地住了嘴。
褚青云一扫而过,眼神并未停留太久,他遥望看台前排的林清婉,远远对她绽放笑容。褚青云大步迈到林清婉身前,给她看手里的竹签——八号。
“不是说月离君和她弟子感情不和吗?特别是她的二徒弟,几年前就有他飞扬跋扈、不服管教的说法。怎么如今看起来,倒是十分亲热的样子?”那女子发问。
“所谓传言只是传言罢了,切莫人云亦云,听信谗言。”元霄君弟子说,“沧海峰的人都挺好的,待人亲厚、善解人意,尤其是月离君,很体谅我们这些辛苦干活的弟子。”
“第七组:谭修平、董明思;第八组:褚青云、张子平;第九组……”主持人在公布名单。
元霄君弟子道:“谭师叔,我家峰主的徒弟。”
另一个女子说:“褚青云比张子平啊,这下有好戏看了!一个是林峰主的徒弟,一个是贺峰主的徒弟,两家可是对家啊,还都是各自的得意弟子。谁赢了另一人都会止步初赛!”
“张子平?!”林清婉拧紧双眉,“他可不是善茬,他从前没少欺负你,这些年我们与崆峒峰结下的梁子你也清楚,我担心……”
褚青云明白她的顾虑:“别担心,师尊,别小瞧你徒弟。”
丁静也说:“就他下黑手的可能最大,以你的身手,换作其他人自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小人难防啊,而且张子平还是贺峰主最得力的徒弟。他这些年可没少受气,指不定要怎么报复回来呢。”
“不会吧,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看着呢。”秋夭夭捏起拳头,“二师兄,打他,狠狠地打他!不给姓张的机会就行了。”
白灼华看着褚青云:“师弟,万事小心。”
褚青云眼眸盯在往这边来的弟子身上,“嗯”了一声。弟子在林清婉面前停下脚步,恭声说:“林峰主,掌门有请,请前往观赏台观看比赛。”
林清婉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于褚青云身上:“为师在上边看,我说的可都还记得?”
褚青云点头:“记得。”
林清婉颔首,转身带着丁静前往观赏台。观赏台|独立于看台,是一座悬浮于空中的平台,二十四位峰主皆在此处。
林清婉和丁静方才上到观赏台,贺岚山守株待兔似的,摇着折扇冒出来挑衅,一开口仍是熟悉的调调:“月离君,真是好巧,第一局便碰上了。你猜会是你的二弟子拿下此局,还是我的大弟子更胜一筹,取得开门红,让月离君的徒弟止步初赛,遭人耻笑呢?”
林清婉无心与他浪费口舌,速战速决:“容隐君放心,我既能赢你,我徒弟自然也能赢你徒弟。林某只听过名师出高徒,从未听过庸师出慧徒。”
她不屑一顾的表情和极具侮辱性的话语,使贺岚山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谦谦君子的假面碎成八块。折扇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啪地一下碎成了粉末,化为齑粉洒向大地。
此举引起其余峰主的注意,有些待在原地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些上来把他拉开,随口应付几句做做样子。
丁静差点就要憋不住笑,她赶忙把自家这位一脸无辜的峰主扯走,远离战场。
看台上,褚青云闲散地倚在座椅中,目光一直追随远处的林清婉,看见她与等在入口的贺岚山互相讥讽,看见她不屑地勾起唇角,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外人的模样,看见她凭栏遥送目光,寄以殷殷愁思。
褚青云遥遥回以微笑,示意她安心。
丁静戳了戳林清婉的胳膊,对某事很感兴趣一般,对她耳语道:“峰主,他们开了赌局,押谁胜谁负。咱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押上一局?”
林清婉道:“你看着押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