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到胡天时，他的状态明显和以前见到的完全不同，更为的异样，更为的奇怪，更为的，没有求生欲。

明明在赛场上，面对她的指控反击，面对风启寒的追问查探，他仍能利落的甩锅，为自己寻求一条生路。可就在从赛场离开后的短短的时间内，不知他经历了什么，整个人变得颓丧异常，像是被提前支透了所有的生命力，只剩下皮囊在世间残喘。

她一直没怎么注意到，明明他都没有掩饰，明明线索多的很是明显！

他口中的那些“命定”“注定”什么的，那些很是奇奇怪怪的话，当时她只当是他精神失常的癔语，但从今天来看，尤其是结合起那日祭台上代理族长的遗言以及刚刚从乐天云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他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预言者。

在他们口中，预言者的测定万卜不漏，他与上层多有勾结，朋比为奸。

这或许算不得错，毕竟就算是作为赛点的负责人，他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但他也不是什么纯然的坏人，至少，坏人不会愧疚，而他会。

如果他没有愧疚，没有后悔的话，当初就不会逃离“预言者”这个身份，也不会在祭台上和自己说那些话了。

各战初结，正是需要“预言者”出面测问结果、重建和平的大好时机，而他却在此时消失无踪，几百年未曾听闻过他的事迹，将能迅速占领生态位的机会拱手让出。

那些祭台上的寄语，不止是说给自己，更是说给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没办法重头再来的、被抛在过去的他自己。那些期望，那些责任，那些选择，在一步步错选不能回头前，也曾是他过去对未来自己的憧憬。

虽然这并不能掩盖他曾犯下的错误，也不能减轻他应受的责罚，但在某些晃神的时刻，她偶尔还是会为他感到惋惜、难过。

她偶尔也会想，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做出这一切，那么众生包括他的结局会不会改变。

但过往时光无法重回，这个问题似乎永远得不到解答。

乐天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灵力幻想半天，最后双手抱胸，别过脸去，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他已经死了吧。”

他说的很是肯定。

看到仇人的这幅惨样，他先是有些幸灾乐祸，然后就是一阵的索然无味。

他的眼神里，早就看不出有什么求生的意志，整个人都是苍白的无力。

连这个造出万千血案的人也没有好活到哪里去，那些被他牵连的人，不是显得更加悲惨。

真是没意思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