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封印之下的存在感知到毁坏宗门的一切,循着灵力残存的痕迹挣扎出尚未失去效力的封印,挣脱逃逸出些许遗困在缄封下的遗恨。
暗红色血光掺杂着灰黑色怨气在封印开口处编制出密密细网,朝着毁坏宗门一切的源头兜头而下,意图将其殒命于血阵绞杀之中。
谢止单向流向宗门开启阵法的灵力来不及抽离相助,只得抬剑一挥,隔空剑意劈开血网前进的方向,将它阻拦在永空之内。
但这一天席韵早已等待了三百余年,他又怎会错过这次机会。
在外游历数百年间,他解决了外界的无数麻烦,却丝毫无法根除自己宗门的灾难。
三百年的时间中,他递出的每一个血咒封印的解决选项都被谢止否定,提出对血咒的每一个方案都被予以否决,在一次又一次的否定中,他生生被磨尽了耐心与脾性,在解封之日的渐渐临近中,按捺许久的暴戾之气于此稍纵即逝的机会中得以释放,这一次,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乐天云!
他不是谢止那个家伙,会顾念旧情,会站在掌门之位上做大局考量。他没有掌门之位的桎梏,不受过往私情的束缚,无论如何,这次他都不会手软。
他不允许那个神经病再带走宗门之内的任何一个生命的存在,他就该死在三百年前,死在自己掀起的叛乱之中,死在被他亲手葬送的过去。
他现在还能凭着封印残存在宗门之内都是过往他的失误。
过往的交情不会牵绊他半分,早在他做下如此滔天血案之时,他们之间就再也无半分情谊。
曾经的他来不及阻止苏凌做下的决定,但今天不一样,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就算要赔上自己的生命,他都会将这个对宗门的威胁斩杀于禁地之内。
席韵伸手于半空虚虚一握,青绿色灵光延伸出无数条枝蔓,于高空盘旋蜿蜒,交叉穿过血红色的细密网眼,撑裂绞断从洞口封印窜出来的些许残魂。
青绿与猩红于高空相较,扭曲挣扎开一片亮黄色痕光,划开暗沉结界之内的一派昏暗之景。
绿、红、黄三光于结界之内半空交辉,变幻着色彩投映在谢止的脸庞。他没有抬头,任由彩色眩光斑驳他的视野,在两者相斗间,谢止随手用灵光划开臂膀,汩汩血珠顺势流淌,滴落在地,溅起片片落花。
翻涌的地纹被鲜血濯灌后破土而出,明眼可见的血红色魂雾带起粘腻血泥,相杂暗影交错,泥尘重物扑漱漱落下,砸在柔软涌动的地面上,发出厚重沉闷的声响。
针对掌门之位刻下的诅咒他并不是一筹莫展,比如此时,他可以凭掌门之位的依托,轻易将三百年间纠缠相融的魂灵分化,将缠绕数百年的善念与恶念相隔,送那些受困于此地、被禁锢于此岸的魂灵前往真正的安魂之所。
当年留宗之人算不得多,其中更有不少被乐天云蛊惑,直接发动了针对宗门的叛乱,但除开这些人,还有不少人同他一起做了最后的抗争。
那些英勇抗敌的,那些无辜被牵连的,那些已然逝去的……
数也数不清的魂灵在乐天云的己身诅咒下,通通化作了咒怨的养分,只余微薄残魂飘荡,不受控的自动徘徊归集于本体,在禁地封印下游荡。
除他之外,再也无人记得他们的存在。
数百年间,席韵给出的解决方案数以万计,其中是有不少能解决血咒封印的方法,但其中没有一条,是在解决现今的困楚的同时,也能真正安抚三百年前无辜殒命的残灵。
当日的抗争持续了三天之久,直到最后只余他一人孤零等来了收到归信从前线匆忙赶回的苏凌。
过往的情谊在鲜血生命前都脆弱的不堪一击,乐天云以全宗人的性命作为筹码,硬生生逼得苏凌亲手将他重伤封印。
席韵曾愤怒质问,何不将他就地斩杀,以平全宗门上下不宁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