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回隔间使用……
思绪还未动,她靠着的门陡然开了,还好她靠着的是门沿,这才没有摔进去。
未及她想些什么措辞,开门的男子突然讶然地望着她怀中的女子开口:“奚妹妹?”
竟是个认识燕奚的。
风筠这才抬眼去瞧他。
男子着一身艳艳红袍,身量修长挺拔,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金冠红绳,自然流露出满身的昂扬少年气,又生得一双完美的桃花目,望向人时脉脉含情,添了几分多情的气质。
他紧张燕奚的样子,不似作假,想必关系是很近的。
风筠就认识主要那几个人,并对不上他的身份,谨慎道:“这位公子……同这位姑娘相识?”
孙策泱是来此与朋友共赴饯别宴的,只是听见相熟的声音,下意识想出来寻一寻,没想到在临行前还能见到燕奚。在见到燕奚的第一瞬间,他便关紧身后的门,不让他们瞧见燕奚如今的情态。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未见燕奚身侧出现这位陌生姑娘以外的人,有些迟疑地道:“正是……不知姑娘……”
这就好办了。
风筠拿捏道:“我来此饮酒,出门便见这位姑娘一人喝醉了晕倒在我的隔间外,看衣着不似我等寻常百姓家,见周围又并无人跟随,预备为她寻走散的随侍。方才问她打听住处不成,还激起了她的酒疯,正愁不知道将她安排何处。既然公子你与此姑娘相熟,便劳烦公子将她送回去了。”
讲完因果,风筠二话不说将燕奚抛掷至孙策泱肩头,主打打他个措手不及。
少女的香气扑鼻而来,孙策泱紧张地滚了滚喉结,一时热血上涌,不自觉答应了她的请求。
“还请姑娘稍作留步。今日是在下的饯别宴,在下作为宴席主角,须得先用各位同友告别。”
风筠将燕奚又收了回来,客气地笑:“怪我不晓了。理应是我感激公子,饯别宴还要帮忙相送。”
“并非,在下心甘情愿被劳烦。”他笑着说完这句话,便进了隔间。
风筠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些许酸涩复杂的感情。
她隔着帷帘望向歪在自己肩上的燕奚,笑着叹了口气:小溪儿这傻姑娘桃花缘还挺旺。
这个人看起来也是极不错的。
只是可惜,韩蕲和小溪儿的命运纠葛,是被他亲手连上的,谁也断不开。
那倒是,正好再利用他一把,促进任务完成呢。
不多时,孙策泱便从里面出来了,从她手中接过燕奚。
风筠送燕奚,宽大的素衣袍低低滑落,露出雪色的皓腕和艳红腕间红绳,一白一红,对比强烈。
他瞧着燕奚的眼神愈发柔情,风筠从燕奚身上撤回了手,他顺势望向此处,雪色的皓腕和腕间红绳一同入目,他神色一愣。
这太熟悉了。最后留给他的物件,被他日日摸搓,带在身上,早已将它的模样深深印在心里,只消一眼,便能知晓它从头到尾的编织样式与方法。
怎会不认识呢?
他这才抬眼去望那被帷帽遮住面貌的女子,发觉她周身沉稳得能与韩蕲攀比的气息,不似一位寻常之人。
在上京,他匹配不到这号人。
在天下,更没有这位的名声。
他想到了“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她是燕奚很重要的人。
但她不欲与她周身之人发生过多牵扯,就算韩蕲也不行。
他道:“姑娘不打算同在下一起送送奚妹妹?毕竟在下是一位男子,于奚妹妹来说到底有些不方便。”
“你会对她不好吗?”风筠直截了当问道。
孙策泱下意识回:“不会。”
“那我便不了。”风筠道,“我与姑娘萍水相逢,身有急事,只能送到这了。”
“我在此预祝姑娘今夜顺遂平安,公子明日出行顺利,前途光明。”
孙策泱静了一瞬,向她回礼:“谢姑娘信任。在下也于此祝愿姑娘今夜事事如意。就此别过。”
风筠点头,望着孙策泱将身上披风盖到燕奚身上,完全遮挡住她的容貌,扶着她一步步小心走到楼下。
她倚着栏杆,望着燕奚背影的目光始终柔和。
到他们没有波澜地出了碧水楼,她拍了一下栏杆,慨道:“我的任务完成了,再买两坛长相思,回家见阿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