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的夫君和燕听雪下|药,在群臣家眷瞩目的宴席间。
粗俗的、拙劣的、作者无脑挥手写下的剧情。按照剧情发展,女主肯定依旧洁身如玉,高洁淡雅,稳坐才貌第一位。至于出丑的人,自然是要“恶人自食其恶果”。
依着摄政王的身份,作者又不敢太过分,恐崩了人设与剧情。
于是那一夜,玉骨美人香,柔肠百千酿,青丝晕红妆,罗帐解霓裳。
燕奚眼前一晕。
在她得知要发生什么前,已倏然退出了几丈远,却又受着燕奚视角的局限,只能待在窗外,听烛火蹦芯,步摇落地,珠玉散于盘,焚香迷了眼,呢喃封缄于口,迷蒙穿破晓雾,青云直上九重天,欲望在此时升至最高巅。
大概是穿书角色的缘故,抑或她如今在顺着她的视角走她的路,燕奚一直能感受到所谓书中“燕奚”的心绪。
以前是她正常行为反应所得正常想法,所以她独自倾听,她缄默于口,她不曾放怀于心中。
现在这种情况……饶是她读过书,做过心理准备预判,依然接受无能……更遑论,心中还有一处不断回响,抓耳挠腮。
思着那些想法,燕奚面红耳赤,又无处可藏。
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清彻地,暴|露于这般鸳鸯交颈、芙蓉帐暖的春宵之地,而里面的主人公,非她,是韩蕲亦非韩蕲。
这一夜,燕奚终于发觉,自己对韩蕲,有了浓厚的涛思。不是清淡的茶,亦不是清甜的果子酒,是酿得透彻如水的烈酒,初看清彻平淡,没有涟漪,细尝一杯上头,醉不自知,待发觉时,不是酒醒,反而是醉到深处,眼前浮现着一片平时不敢妄想的遐思。
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看到韩蕲这般情态。
书中的原剧情也不行。
可是她又那么无力地,无法阻止,不能回避,只能直截又平静地面对着,所有事态,顺着书中剧情发展。
她枯坐在屋外阶前,一路无望,待心里那点涌动的潮思逐渐退散,终是倦意更压一筹,她倦怠地闭了眼。
她是被清脆的巴掌声震醒的。
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韩蕲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里面的人对这突生的情况反应不过来,又被接连的一巴掌打蒙了,他久久未回应。
待摸清状况,他直视着燕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看穿一切,一如他平日的作风,不急不缓、清平冷淡地道:“为何如此,你该知道的最清楚。”
“燕奚”闻言一愣,羞怒从下往上爬,直爬到了头顶,她面红耳赤,口不择言地争辩道:“我原本是为了你!如今他们感情升温,你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谁知道……”
她被错乱的现实和大事已然的证据逼得更加崩溃,瞬间泪如雨下。
“我不管,要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又怎会……”
韩蕲听到她话的那一瞬间,面上露着茫然。
为何会控制不住呢?
他竟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这般拙劣的手法,论他为人二十五载、从|政七年间,如何没有人在他身上用过。
闻着残香,她顺来的又不是什么重量级香药。
缘何单只这次,昨夜,不行?
这涌不尽的涛思,和眼底的茫然,也只停留了几个瞬息而已。
下一刻,它们都被他平日无甚波澜的神色代替,只不过,那其中又多了一丝厌恶感。
他好像在看什么无可救药的犯人,仔细穿戴好自己衣物,平淡抛了一句话。
“若你愿意,摄政王妃之位此后归你。只是日后莫要再玩弄如此手段,登不得台面。”
自此,韩蕲扶着微痛的额头出了门,再未看她一眼。
燕奚听着推门声,却不敢回头去看。
她不想看到韩蕲的举止情态,不想看到任何余存的特征。
可偏偏的,就是那般的巧合,韩蕲在阶前立了一瞬,从她其间穿身而过。那挥动的手,似乎轻抚了她的头顶。
燕奚怔忡着,望着他不断远去的背影。
今天,他没有披大氅。
她听见屋子里又沉寂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又听到哭声,源源不断,滔滔不绝。
“凭什么你们都向着她!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会反噬到我身上,我活该人人憎恶,喊打,像阴沟里的老鼠,丑态尽出!她就该站在光下,当那云端透亮的月,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回眸和仰望,谁都不愿意将一点点的恶加在她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从一开始就一路顺遂,而我一步错,步步错!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该用什么办法,让你们都回头看看我!”
“哪怕你们一个人回头看看我,我都不会这么做了!我都不会这么做了!我都不会这么做了——我都不会这么做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