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向青自诩有几分才华,可无奈家贫,在家里的安排下娶了个家里有钱但貌丑的妻子。他平日里自视甚高,对这门亲事一直不满,看到何老爷不惑之年却能娶年轻的妻子,纳貌美的小妾,令他十分羡慕。
因为在大魏平民百姓是没有资格纳妾的,三妻四妾是男子身份的象征,所以他很是羡慕何老爷。
严向青出身寒门,他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考上科举,成为人上人,娶娇妻纳美妾,走上人生巅峰。
傅知乔压下心里的反感,她明白这种想法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起身离开时,又听到那年纪小的书生反驳:“可何老爷年过半百了,王家姑娘才二八年华,这……这太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家那穷酸样,何老爷能看上她已经是她家祖上冒青烟了,何老爷还给王家一大笔聘礼,她哪里来的资格嫌弃何老爷?”严向青很不屑。
听听这是人话吗?
因为家贫就家人当做货物嫁给有钱人,然后她还要被世人看不起,说她是攀高枝。这场婚事从头到尾,王家小姐都是被动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压根就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这一刻,傅知乔狠狠共情到了这位王家姑娘。若不是自己穿了过来,“傅知乔”会遭受怎样的对待?会不会也像王家姑娘一样被嫁给糟老头子?
“你羡慕何老爷三妻四妾也就算了,为何还要一再的贬低王家姑娘呢?”
傅知乔一个没忍住:“既然何老爷这么好,为何你不把自家女儿嫁过去,到时你也能收到一大笔聘礼,你的女儿也可以成为正经的何府夫人,岂不美哉?”
茶馆里的众人:……
谁也没想到,会有女人站出来指责男人。
银杏被突然开口的傅知乔惊住了,那些书生也呆呆地看着她。
“亏你们还是读书人。”傅知乔语气带着几分鄙夷:“背后议论一个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一群书生顿时羞红了脸。
尤其是严向青,他眼神闪烁,为了挽回面子仍然嘴硬道:“事实如此罢了,我又没说王姑娘的不是。”
“你诋毁王家姑娘,不止我,在座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何处诋毁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出去打听打听,是王家主动提出来要把女儿嫁给何老爷的,主动送上门的肉都不吃,那还是男人吗?”
严向青不认为自己说错了,在娶王家姑娘之前,何老爷还娶过两房妻子,纳了八房妾小妾,年纪那么大了还能娶到二八年华的年轻姑娘,换谁都不会拒绝。
“那你为何说是王家姑娘主动送上门?换成你,你愿意娶一个嫁过三个丈夫的女人做夫人吗?”
只听闻男子三妻四妾,哪有女人嫁三个丈夫的,茶馆里不少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
“自是不愿意。”严向青呲笑,回答的很干脆,他肯定不会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妻。
“既然你不愿意娶一个三嫁的女子为妻,为何又信誓旦旦的说王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娶过三房妻子,年过半百的何老爷呢?”
“这、这……”自己的话被堵回来了,严向青额头微微冒汗:“男人跟女人自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傅知乔步步紧逼:“男人休妻后还能再娶,女人和离后难道就不能再嫁了?”
据她所知,在大魏男人可以休妻,女人也可以提和离,更何况这里并没有禁止寡妇再嫁的律例,严向青一个要考科考的学子不可能不知道,傅知乔就是要拿这个堵他的嘴。
男子娶多个妻子只会让人羡慕,女子二嫁却要忍受世人的指指点点。
男人们理所当然将女子视为自己的附庸品,自己的财产。在他们的意识里,捍卫贞洁是女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却完全的把自己给摘出去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谢卓来茶馆是为了打探青州今年有何出众的学子,听到这番对话也来了兴趣,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却从未听说有女子嫁三夫的。
他拨了拨手上的扳指,继续听着。
严向青被气的不轻,他整理了思路继续与傅知乔争辩:“‘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这位姑娘难道不懂?”
严向青讥讽她不知《女诫》,引得茶馆里哄堂大笑。
“哦!”傅知乔没理他们的嘲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你就是那种会娶三房妻子,纳多房妾室的人呐!你是哪家的?可有娶亲?要是还没有的话我帮你去宣传一番,看看还有哪户好人家敢把自家的女儿嫁给你!”
她说这话时特地扬高了声线,好让周围几桌都能听清楚。
“你既重视女子的贞洁,为何不重视男子的贞洁呢?”傅知乔讥讽他:“兄台未免过于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了些。”
有人呆呆地发问:“啥?一个大男人有啥贞洁?”
“男人当然有贞洁!一个男人的自爱程度决定了他最终否能成功。”说着,傅知乔问旁边桌上的人,“你们可曾见过哪家有出息的男人会流连青楼,夜夜笙歌?”
夜夜笙歌,流连青楼是纨绔子弟才会做的事,被她点到的几人反应了一瞬,纷纷摇头,“没有,没有见过!”
“你呢?你见过吗?”傅知乔又问另一边的人。
“没有……”
“我也没有!”
“你瞧见了?大家都没见过,足以证明……”傅知乔朝着严向青,语气坚定:“一个没有贞洁观的男人是不值钱的。”
茶馆里一片哗然。
“你……你这是歪理!”严向青额头冒出冷汗,身形微微颤抖,双手用力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咦~”傅知乔拖长了调子,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严向青:“不值钱的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