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傅明杰那里得了准话,次日一早,傅知乔领着崔嬷嬷就去要钱。
二房所在的金玉苑,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丫鬟,赵夏兰正在给下人们训话。
院门口的丫鬟远远看见傅知乔过来,走进屋禀告赵夏兰:“夫人,大姑娘来了。”
傅知乔那丫头来金玉苑干嘛?
赵夏兰微微皱眉,挥挥手让丫鬟们都散了。
赵夏兰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只见她身着一件烟绯色牡丹织锦袄子,下着银丝束腰长裙,头上插着金丝镶宝石的簪子。
这一身富贵华丽的打扮,赵夏兰是花了心思的,她力求让自己配得上傅府当家主母的身份,但因家中丧事才过不久,她也不好太张扬,一般只在自己院子里穿穿。
傅知乔跟赵夏兰行礼问安过后,赵夏兰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仿佛上次的冲突压根不存在。
后院里的女人,谁不会做戏?
“你母亲的病情可还要紧?
“我娘的身体无大碍,大夫说她是忧思过多,好好休养便可恢复,劳烦二婶挂念。”
傅知乔细声细气的,“我娘还说多谢您送的补品,她本该亲自过来看您的,但又怕给您过了病气,二婶可别怪罪。”
“区区一些补品算得了什么,大嫂可要早日好起来才行。”
赵夏兰目光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傅知乔。
傅知乔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月牙白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竹青色纱绣裙,显得她静若幽兰,体态轻盈,年纪虽幼却又秀丽绝俗,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她说话间带着一脸惶然的神色,把寄人篱下、不敢说错一句话的可怜模样演绎的入木三分。
仿佛那日在听雪堂里展现出来的气势都是假的。
赵夏兰不想承认自己曾被一个小辈的眼神吓住过,思绪重新回到两人的对话上,念在傅知乔年少失怙,她充分表现出了气度和爱心,也给自己树立一个仁慈的当家主母形象。
两人又寒暄几句,傅知乔表明来意。
赵夏兰听傅知乔说完后,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你要多少?”
“两万两。”傅知乔重复一遍。
两万两,都抵得上三四个好地段,大铺子四五年的进项了,赵夏兰咽下心中不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去养病,如何花的了这么多钱?按照月例也不过……”
傅府有钱,夫人小姐们的月例按地位大约是二十两至三十两银子左右,日常的吃喝都是中公出钱,单独采买才是每个院子自己出钱,她们母女只去养病而已,哪里要花这么多银子。
“二婶这是何意?我娘是去养病的,药品、补品那样不需要花钱?难道二婶是想要我娘整日吃糠咽菜?”
傅知乔突然发难,赵夏兰被她一长串话惊到,一时间有些错愕,“我不是这个意思……”
“父亲才去多久,二婶就要克扣我跟我娘的月例?缩减我们的吃喝用度?二婶这样做二叔他知道吗?”
“不是,你误会了……”
“原来二叔叫我来拿银子是骗我的?二婶压根就不想给我!”傅知乔做出恍然大悟状,根本没给赵夏兰说话的机会,“既然如此,万一以后外头传出什么无良叔婶虐待侄女的事儿,可别怪我!”
说着,她就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赵夏兰眼皮一跳,立刻变了脸色,连忙让管事妈妈拦住傅知乔。
来了来了,上次就是这样!
这丫头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实际上一点也不好对付,她家二爷的地位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可不能背负上恶待大哥妻女的罪名。
“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呢?”看着傅知乔因生气而发红的脸色,她立刻软了声音道,“知乔,你何苦说些伤人的话,咱们一家人哪能让外人看笑话呢,我答应你就是了。”
赵夏兰骑虎难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为了防止她找借口拖延,傅知乔斯条慢理地抽出一块手帕,开口道:“二婶不如今日就把银子给我,省的让外人嚼了舌根,坏了二叔的清白,两万两买二叔的名声已经很划算了,二婶你说是吧?”
威胁,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要是今天不给她这笔钱,她就要把事情闹到外面去。
傅知乔打着月例的名义要钱,可月例都是规定好的,她不能刚当上主母就修改家规,所以这两万两银子二房只能自己补贴。
给银票的时候赵夏兰的心都在滴血。
钱一到手,傅知乔也没了做戏的兴致,冲赵夏兰道:“多谢二婶!”
很好,她的小金库又增加了两万两银子。
看着傅知乔潇洒离去的背影,气极的赵夏兰挥了一把桌子,上面的杯盏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人们缩在一旁,不敢发声。
赵夏兰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蒋妈妈见状赶紧上前给她顺顺气,免得她一下子气的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