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瑶穿着件粉白色睡衣,乌黑头发顺泽而下,扒在门边问。
干净乖巧的模样仿佛邻家小妹妹般,哪有昨晚的冷冽。
“没怎么睡好,头有点痛。“吕素芬甩了甩脑袋,有些不舒服的说。
很显然,药效还有残留,哪怕醒过来还是有些生理反应。
程晓瑶听到妈妈的话,鸦羽眼睫微微垂下,挡住瞳底冷意。
突然感觉好憋屈。
父母受了伤害,她却得忍气吞声。
不行,这口气她咽不下。
程晓瑶拿出手机,翻出苗珠的微信,组织了一下语言,【苗珠,我们台里财经部的同事想对你老板做个专访,周末聚会,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她这条大鱼亲自咬饵,不信斯诺.梅恩能按捺住。
不出意外,他肯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没出三十秒钟,苗珠就回了信息:【好啊,我来安排。】
【谢了。】程晓瑶冷然一笑,摁掉手机。
程文翰听到妻子说头疼,担忧地问:“是不是感冒了,去医院看一下吧。”
吕素芬:“去什么医院,又不是啥大毛病,等会儿我去街道卫生所拿点药就好。”
程文翰:“也成,今天你就别去市场了,我去就好。”
吕素芬没和丈夫争,点了点头又回了卧室,而程文翰则拿上电瓶车钥匙下了楼。
程晓瑶等父母都出门后,换下睡衣出了门。
她今天得回乡下一趟,找找有没有自己婴儿时期的相片,她得先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混血儿。
程晓瑶的老家距离安城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今天起了雾,路上有些堵车,她早上七点半出门,将近十二点才回到了老家。
如今的农村比起前些年来冷清了很多,虽然马路已经通村,但村里没有多少人。
程大伯家是座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房,程晓瑶抵达时,她大伯和伯母都不在家,等了二十多分钟,两老人才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
“瑶瑶今天怎么回来了?”
看到侄女等在门口,程大伯一脸意外,赶忙放下锄头,拿钥匙开门。
“我今天有个采访在咱们镇上,顺路过来看看你和伯母。”程晓瑶吟吟一笑,提着两箱牛奶,跟着程大伯进了屋。
程大伯瞅着程晓瑶放下的牛奶,絮叨道:“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你们春节买的牛奶,我和你伯娘都还没有吃完。对了,没吃饭吧。”
程晓瑶:“还没呢。”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开火。”程伯母慈爱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程晓瑶坐在堂屋里,目光盯着墙上挂的裱画,好奇问:“大伯,我二姐小时候的相片你们都还保留着啊。”
裱画是安城农村的一种民俗风情,是亲朋好友在主人家过生日时送的风水画,这种画一般都用玻璃裱了出来,挂在墙壁上,而老一辈的人特别喜欢在裱画边框夹上自家人的相片。
而程晓瑶说的那张相片,便是她二堂姐四五岁时的相片。
程大伯:“嗯,都留起的。”
程晓瑶:“有没有我的啊,我们家搬家,我小时候的相片都丢了,找不到了。”
厨房里煮饭的程伯娘:“没丢,那年你们屋子垮了,我去收拾,给你们捡回来了。”
“捡回来了?”
程晓瑶诧异,没想到大伯娘竟然还把她以前的相片保留着。
“我去给你拿。”
程伯母拨了一下灶台里的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上二楼去给程晓瑶找相片。
老人家收捡东西特别仔细,没一会儿就从楼上拿下来个裹着沙布的相册。
“这些相片都旧了,我怕黏在一处坏掉,就拿沙布把每张相片都隔了一层。”程伯母将相册递给程晓瑶,又回了厨房。
程晓瑶不知道用沙布包裹,能不能防止相片坏掉,但伯母的这份心,却让她心里暖呼呼的。
“我小时候长这样吗,怎么看着好像比别的婴儿好看。”
程晓瑶翻到自己婴儿时期的相片,瞬间便知道,她真的是混血儿。
“那不是,像个洋娃娃似的,你妈刚把你抱回来的时候,那眼珠子大的像葡萄一样。不是我吹,我这辈子见过那么多小奶娃,没一个比得上你,那会儿我和你妈还说,你亲爹妈可能是新疆的。”
程伯母听到程晓瑶的话,从厨房够出脑袋,打趣道。
“有可能真有少数民族血统。”程晓瑶轻垂眼眸,飞快分析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的存在,对尤里卡那三位继承人的威胁似乎比她认为的还要大。
连她本人都不知道身体里流着外国佬的血,这雷恩.尤里卡竟就知道了。
他是从哪里知晓她存在的?
“我看是没有,你越长越不像刚抱回来的样子。”程大伯插了一嘴。
“伯母,相册我带回去了,回头找人翻新一下,我看里面有些相片都发霉了。”程晓瑶看完自己婴儿时期的相片,便将相册合了起来。
“你们自己收着也好。”谈话间,程伯母已经煮好了饭,喊了一声程晓瑶,让她端菜吃饭。
在程家,程晓瑶不是客人,吃饭也随便,程伯母炒了个青菜和一个番茄炒蛋,然后煮了碗瘦肉汤,便将就着一顿。
吃饭完,程晓瑶准备回安城了。
离开的时候,程大伯捡了一麻袋红薯让程晓瑶带回去,她没和大伯客气,收了红薯,说等程大伯过生再回来看他,便开车离开了乡下。
她的身世几乎可以确定了。
她准备去下鱼饵,让鱼儿自己上钩。
程晓瑶回到市区,第一件事便是去派出所采样,把自己的DNA录进寻亲基因库。
斯诺.梅恩不是说尤里卡家族信托的人已经来华寻人了吗,只要信托公司的人不傻,便该知道,寻人要往那里寻。
她等着信托的人自动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