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橙躺卧在沙发上。银灰色真丝睡衣前几颗纽扣敞开,紧实的胸膛在睡衣下缓缓起伏,若隐若现的锁骨野欲偾张。他睡颜安恬,好梦香甜但偶尔也让他皱了皱眉。
贵气、天真、性感这三种南辕北辙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得很自然。
他在公司忙累一天,饿着肚子一直等她回家直至睡着。
甄心闭了闭眼,鼻尖红红,蹑手蹑脚从床上抱来一床薄被轻轻披展在他身上。
她一弯腰,面前就是他近在咫尺放大的轮廓,他干净清冽的气息仿佛无意识的温风吹拂在她耳畔。
甄心顿觉脸上发热,眼睛不知望向何处,但指尖轻抖着不愿把他惊醒,还是泄露了对他的心疼。
她的指尖刚离开薄被,手腕就被他倏忽一把紧紧抓住,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要跃出胸腔。
路橙不知何时醒了,或者根本就没睡着过,不放手就是痴痴望着她,足够真挚的目光,像加了迷魂特效。
她直勾勾地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两人目光在空中纠缠。
甄心吞咽口水的动作疯狂挑动着他的交感神经。
“好看吗?”他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脸上笑意越浓,这张脸在微暗灯火下就越好看。
鹅黄微昏的灯光下,突如其来的悸动,使她脸颊泛起淡淡红晕,柔声细语:“饿了吧?”
路橙摇摇头,轻轻抚摸她白皙纤细的手。她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用指尖按压的浅浅红痕。氤氲缭绕的眼,宛如透着热雾静静看着她,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却充满了沁人心扉的依恋和期待。
“我只是想你了。”
他眼底的柔情让人难以抗拒。
甄心怔了怔,另一只手往他胸膛上推了一掌,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娇嗔莞尔:“你先松开,我才好去给你做饭啊。”
“好。”他难得听话松手,声音有几分沙哑,其实又另外打起了贴贴她的主意。
“偌大豪门,少爷不愿意吃大厨做的可口佳肴,偏偏要吃我做的粗茶淡饭,奇不奇怪?”
因为不想他饿太久伤胃,甄心搜寻出冰箱里的有限材料,给他做了一碗简单但营养均衡的肉菜蛋面。
“哗,好香!喂我!”路橙眼里星光幽幽,爱意流转,撒起娇来一点也不害臊。
“凭什么呀,你葛朗台有手有脚,哪轮得上我来伺候。吃就吃,不吃算了。”甄心倔强着嘴上说不要,其实觉得可爱,眼中笑意掩藏不住。
“自从给杜医生施过针,总觉得手发麻——“他假装肢体不适,用力拍了拍手背。“喏,这里,还有这里。哎,你不知道,这几天在公司连握笔都困难。”他拗着手腕给她展示,实则视线紧紧追随她。
甄心发觉最近对他总是容易心软。
路橙这种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看似是生在罗马的人生赢家,实则原生家庭波谲云诡,使他总置身于未可预料的危险中,提心吊胆。反观自己家境普通,却能和亲人生活得平淡温馨。万贯家财,有时还不如一碗安乐茶饭。
甄心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在他十指尖的十宣穴、尾指根部内侧的后溪穴用力挤按。
“啊!”路橙一声尖叫,疑惑地盯着她。
两人掌心依然紧紧相贴。
“不是说手麻?行气、化瘀、通络!”甄心忍俊不禁,却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不容他挣脱。
悉心为他按摩后,路橙像个孩子,呀呀张嘴享受她喂面,满意得眼睛弯起,眸里都是闪烁的星星,眸底微光流转,绵绵柔软。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心空了半拍。
他眼中情愫渐渐转浓。
也许是对视太过炽热,甄心忍不住开口:“那天在西浣花岛,你为什么要——亲我?”最后两个字气息不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路橙惊讶于她对爱情的迟钝,含在嘴里的一根面条误入气管,差点被她的话噎着,拼命咳嗽。
甄心见状,急忙体贴地递水、抚背。
“不止亲你,为什么我要招待那几个八百年都不联系的老同学游山玩水,管吃管住。为什么要为你弹琴唱歌,难道你还不明白?”
她被问得语塞,噌的一下脸又红了,脱口而出:“为了你的投资回报率,也为了给我讨个公道挣回面子。义气嘛!”她没有十足信心实在说不出口,他真的因为喜欢她才愿意做这一切。
“我——”路橙无奈地咬紧后槽牙,眼里急得几乎要迸出火花。
“等会儿。”
甄心却倏然打断他,接听了放在餐桌上的手机。
“喂,枝繁。对,我刚在忙,没看手机。你不要太客气。我知道了,待会儿发给你。谢谢。“简单几句沟通她挂了电话,丝毫没有留意到路橙已脸色铁青。
“韩枝繁?”
“嗯,他说刚才本来要送我一套烘焙小厨具,是他在德国专门订购的,放在车里。我走了他才想起,所以想寄给我,要个收件地址。”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触到路橙雷区,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你今晚和韩枝繁吃饭了?”路橙脸色骤变,克制着一股熊熊燃烧的妒火,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