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长公主能欺负得了她?”周荃珝说。
若是按常理来说,若是在外头随意一个地方,长公主必是欺负不了章纠白的。但眼下他们是在襄平王府里,长公主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若长公主真想欺负谁,谁又能躲得过去呢?况且,章姑娘的伤还没好全呢!
看出寇姜眼中的忧色未减反增,一边的叶贞说了句:“寇姜,你就别瞎担心了,章姑娘聪明着呢。”
笑话,他还能不知道章姑娘聪明?
再聪明的人,也难招架住权势高的人突如其来的闹事啊。
寇姜还是有些担心。
三人穿梭在王府的庭院与庭院之间慢慢往飞鹜院走去,途中树影稀疏,点点阳光透过树荫洒在人身上,很是暖人。
平云殿内,陈弘滔看了许久的棋盘,才将视线渐渐转到窗外。
许是日光太甚,他的眼睛于一瞬之间就红了起来。缓了好一阵之后,他迈出平云殿的殿门,对门外的侍卫统领问了句:“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陪郡主在织锦园里做纸鸢呢。”
“走,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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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姜担了一路的心,进到飞鹜院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只是在瞎担心。因为他们三人进到院子时长公主早已离去,院里只有细碎的说话声和笑声。
飞鹜院的院门外只容桉一人在守,吕棘被章纠白扯着陪在院里晒太阳说话,也不知他们聊到了什么话题,章纠白竟然捧着一盘芋子糕笑得眼泪都出来,三人走进院子的时候,她正抬着右手抹眼泪。
“聊什么呢?”
听到周荃珝的声音,吕棘忙从草地上站起来:“公子,小人是在给章姑娘讲……”
“方才你们不在时,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章纠白截断了吕棘的话,转头又对吕棘说:“唉,吕棘,去屋里将我新得的宝贝拿出来。”
“是。”
吕棘动作很快,回来时手中捧着一个两掌大的匣子。
“晃晃,让寇姜和叶贞都听个响。”章纠白说。
吕棘摇了摇匣子,只听叮叮嗒嗒的碰撞声随之响起,响了几声之后章纠白说了句“好了”,吕棘便停了手。
“你们猜猜,里头都装了什么?猜对了有赏。”章纠白捧着芋子糕笑盈盈地说。
寇姜和叶贞对视一眼,叶贞犹豫着说了个“银子”,但章纠白摇了摇头,寇姜迟疑着说了个“首饰”,章纠白噗嗤一下笑出来。
“打开吧。”她吃进一块糕点,鼓着腮帮子抬了抬下巴。
吕棘将匣子打开,看清匣子里的东西时寇姜和叶贞都愣了愣,他们诧异地望了眼吕棘,又望了眼章纠白,最后望向了周荃珝。
匣子里装着的,是金锭和一些珠宝,金锭在底,珍珠玛瑙和翡翠在面上。这珠宝的质地,便是不懂行情的人见了都知道一定不凡。
“长公主送的?”周荃珝问。
“是啊。”章纠白笑得眯起了眼,“她说我护周大人有功,这些都是赏给我的,让我拿着这些出府去外头好生过富贵日子。”
“章姑娘你……”寇姜话才出口就被叶贞的轻咳声打断。意识到什么,寇姜连忙改了称谓:“含芳姑娘难道真要拿着这些东西出府吗?姑娘不跟我们一道回盛京城?”
“我本来是想同你们一路的。”章纠白似乎真的有些困扰,“可长公主出手真是太大方了,她亲自将这些宝贝拿来送给我,我没道理不收。可收下了它们,我就得独自出府去,唉……”
她叹了一口气:“寇姜,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拿着这些宝贝离开,也是人之常情,你可不能因此而怨怪我。”
“寇姜不敢。”
“那就好。”章纠白说,“眼下你们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也要同你们道别了,各位,江湖路远,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话时,她先抬头看了眼吕棘,见吕棘双手都抱着匣子,便对着一边的叶贞抬起了手,叶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借着叶贞的手从椅上站起来,章纠白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舍的表情:“叶贞,照顾好你家公子。”
“姑娘放心。”叶贞应了一声。
章纠白又转头冲着吕棘说了一声:“吕棘,要听叶贞和寇姜的话,遇事不要冲动,不要心急。”
“是。”吕棘也应了一声。
见寇姜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章纠白缓慢地上前两步抬手拍了拍寇姜的肩,轻声道:“寇姜,我对你很放心,没什么要交代你的,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必送我了。”
“姑娘……”寇姜想说什么,一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章纠白垂下眼,抬手从吕棘手中接过了匣子,抱着匣子开始往院门口走。因为后肩上的伤还未痊愈,她走得很慢。寇姜跟着走了两步,正迟疑着是否该扶她一把,就见这人突然蹲在了地上。
她埋头在匣子与双臂之间,整个人都颤个不停。
寇姜吓得脸都白了,冲上去蹲在章纠白面前问怎么了,手足无措间,面前之人突然将脸从双臂之间抬了起来。
“寇姜你怎么连这也信,我便是要走,必然也得养好伤再走啊!”
章纠白满脸通红地望着寇姜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