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

杨径没有回答。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转了身往回走。

“进来避避雨吧。”

过了会儿，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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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霄霄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睁眼的刹那她是茫然的，有些闹不清自己是在何处，也闹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但也就茫然了几息，随着之前的意识回归，她一下就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章纠白！”范霄霄扯着嗓子大喊，“章纠白你给我滚出来！”

室内无人，室外也无人应答，章纠白竟然不在！

范霄霄心中火气蹭蹭往外冒，一手掐着腰一手拉开房门，站在雅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放声大喊：“有进！有进你给姑奶奶滚上来——”

相邻两个客房没有动静，倒是隔了些距离的一个客房里有人闻声开了门。

是位年近而立的男客，见出声的是一位颇有些美貌且梳的又是未出阁发髻的女子，眉梢一扬正要上前来搭话。

“我看姑娘孤身……”

话还没说完，范霄霄就折回雅间，再出来时手中握了一柄长枪。

剩余的话也不说了，男客望着面前闪着寒光的枪头咽了咽口水，悻悻退回了原先的客房并掩上了门。

冷哼一声，范霄霄倒提着长枪气势汹汹往楼道口去，而与此同时，手中端着一个大呈盘的章纠白正迈上通往三楼的最后一阶台阶，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醒了？”

章纠白远远问了一句。

“你还好意思问！”

范霄霄一枪扫了过来，她用了劲，枪杆速度很快，直逼章纠白的脖颈。

章纠白才迅速矮身躲过枪头，那枪头便就转了个弯冲着面门而来，章纠白又是一个矮身躲过。

见面前枪头很快便转了向攻她的腿，章纠白只好旋身小步后退避开。

高刃薄头尖的长枪头随着章纠白的走动而不断地晃动，连续避了几回之后，章纠白人倒是没事，呈盘里的菜样却散了些，汤盅里的汤也洒了几滴。

“我错了，我认错。”

再次躲过一枪，章纠白开始认错：“我错了，真的，我不该对范女侠下如此重的手，这不，眼下我给范女侠送饭菜谢罪来了，范女侠就看在这些饭菜的面子上先收了枪吧。”

饭菜？

范霄霄停了手，伸长脖子往章纠白手里端的呈盘里瞅。

蒜香大虾，小米粥，鸡丝菌尾汤，还有小半个炖得软烂的红烧肘子。

咕噜……

肚子适时地叫了叫。

小声哼了一声，范霄霄将手中的长枪耍了个花然后倒提进屋。

松了口气的章纠白赶紧跟上。

“我可还没原谅你啊。”

“是是是，可你就算要打我骂我，也得先攒足了力气是不是？我又不会跑，你要打也不急于一时。”

将饭菜放到客房的桌上，章纠白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小米粥喂到范霄霄唇边：“张嘴。”

范霄霄气归气，却肯张嘴将粥喝进嘴里。

喂了两口粥之后章纠白放下碗，拿起了竹筷，用竹筷将鱼身上的姜丝撇去一边夹了一块没有刺的肉送到范霄霄嘴边：“来，尝一尝鱼。”

见范霄霄张嘴将鱼肉吃下去，章纠白弯了弯嘴角，将竹筷塞进了范霄霄手里。

“呐，自己拿着筷子慢慢吃。”

范霄霄没有搭理章纠白的话，身一扭，头一垂，自顾自吃起了菜。她是真的饿了，很快就将面前的菜一扫而空。

章纠白一直坐在边上托腮看着没说话，直到范霄霄捧着汤碗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才开了口。

“在你睡着之后，我去了趟城西的悯文寺。”

“你、你不是说……”

“别紧张，我不是去打人的。”察觉出范霄霄的紧张和气愤，章纠白急忙解释，“我既然答应了你不打杨径，便不会去找他的麻烦。我去悯文寺，是为了了解段云丰的情况。”

“什么意思？”

“意思是，杨径其实比你更了解段云丰的状况。”

外头的雨丝密了些，章纠白本是侧靠在墙面和茶几相接的角落里，见边上的窗子半开甚至有雨丝飘进来凉了脸，不得不抬手将窗子掩小些，将雨声拦在了窗外。

瓦背屋檐上传来细细密密的雨落之声，与从楼底下街巷间传来的零星灯火凑在一起，透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热闹。

章纠白听了会儿雨声，慢慢将从杨径口中得到的消息说出来。

她心中的猜测没错。

对于段云丰的变故，杨会泽的确比范霄霄察觉得要早。

比起范霄霄手中那一沓又一沓的探查信，杨会泽得知的那些事情其实都只来源于自己的猜测。

至于猜测依据，则来自于段云丰本人。